在莫飞天不以为然时,天空中突然升起了一簇璀璨到了极点的烟花,而后是那马蹄铠甲践踏大地之音,那整齐划一的震耳欲聋声,就跟要将他们的耳膜都给喊破一样。
“弓箭手准备,其他人随本将军冲进去。”
“抓住狗官,本将军务必有赏。”
“抓住狗官。”
“抓住狗官。”
今夜,势必是混乱的一夜。
而在次日清晨,听说那青州城中,莫郡守家的血不知积了多厚,同时随着那消失的官银找回,这赈灾一事总归是回到了正途上。
唯有那位色若春晓之花的施大人仍是不知所踪,就连问起其他人,其他人都是一副忌讳莫深之态。
在莫家被满门抄斩的那一日,莫瑶还在府里头做着嫁给那人的美梦。
可是还未等她梦到那人掀开她的红盖头时,院中被传来了一阵阵抄家的诅骂声,等她好不容易反应过来时,却已经被塞进了那狭小的囚车里,而府外,则不知停了多少辆囚车。
“你们要做什么!我可是莫家三小姐,你们要是敢这么对我,我爹是不会放过你们的。”双手攥抓着木杆的莫瑶不可置信的看着这一切,只觉得荒诞到了极点。
她一个从小被千娇万宠着长大的大小姐,怎么可能会有沦为阶下囚的一天!
“还什么莫小姐,昨晚上那个莫狗官都已经被砍下了头颅了,啧啧啧,就连那颗脑袋都不知道滚到了哪里去。”其中一个好心的士兵好声道。
“我不信,我才不信你说的那些话,还有我爹怎么可能是狗官。”彼时被这突如其来的打击,变得有些精神失常的莫瑶在看见那从对面走来,眉间一点朱砂的青衫公子时,她马上认出了来人是谁,更不断的用力拍打着这囚车,似要冲出去。
“林大人是我,我是瑶瑶啊!”
“你这女人是不是疯了,那可是我们陛下亲封的钦差大臣。”士兵不满这女人疯疯癫癫的样,对地啐骂了一声。
“钦差大臣,林大哥是钦差大臣,那我就是钦差夫人,我是钦差夫人了。”
“我是钦差夫人了,我是钦差夫人了。”
“唉,这又疯了一个。”其中一个士兵摇了摇头,继而将那盖住囚车的黑布盖上,免得这群莫家人会被沿路的百姓拿着臭鸡蛋和石头给活生生打死。
今日寒风凛凛,卷起沾霜枯叶漫天舞。
“大人,莫家人贪污的赃银现已全部寻回,东西两处城门口已经按照大人的吩咐开仓放粮了。”之前被派去处理另一件事的墨珩将那些资料都详情记录在册。
“好。” 林拂衣只是那么淡淡的应了一声,随即骑马离开。
现在青州一事已经落下了尾声,甚至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走去。
那么那人,现在又在何处?
而此时,正一直被人给记挂在心上的人,却和着成百上千的灾民一起涌进了那青州城,接受了布施。
更在听见了那狗官已经被斩于刀下的时候,开心得手舞足蹈,人人都在称赞着那位钦差大臣是包青天转世,更将林拂衣的名声推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
而这些听到时葑的耳边时则是五味杂陈,更多的是感到释然,甚至她不得不承认,对方确实做得比她好。
若是此事换成了她来,她恐是会当那等严刑逼供的酷吏恶役才对。
“让开,滚远点。”混在灾民堆里的时葑因着相貌普通,加上身形瘦小,总时不时惹来其他青壮年的欺负。
每到这个时候,她都不会选择多嘴,并且乖乖的让开,毕竟现在正值多事之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可有时候她的好脾气非但换不了对方的消停,反倒是那鄙夷不屑更重。
“长得那么丑的还出来丢人现眼,要是个爷们就应该尽早寻棵歪脖子树,解下裤腰带上吊吊死得了。”
“就是,瞧她脸上长的那块癞子,也不知道会是什么传染病。”其中一个嫌她丑之人,还朝其啐了一口浓痰,那目光里头的憎恶是明晃晃不加掩饰半分。
时葑只是握紧了手中的拳头,并未回话,只是越是这样,对方越将她是一块可以任意揉搓的软柿子。
只因在这人吃人的世界里,谁都想要当强者,若是当不了那等高段位的强者,便会欺负等级比他低的弱者,好用以掩饰自己不是弱者的自欺欺人。
“又是你们几个混子,你们这样做迟早是会遭天谴的。”正在布施的一个大姐看着那群地痞流氓又在欺负人,直接拿着一根烧饭的锅铲走了过去。
“我们只是和这新来的小兄弟多说几句话而已,哪里来的欺负,你这小子说是不是啊。”其中为首的高大男子正是这一带游手好闲的地痞流氓,平日里头就欺负一些乞丐为生。
“滚滚滚,要是在被我看见,看下次还给不给你们吃的。”
“好,我们走还不行吗,再说了我们又没有欺负这小子,不信大姐你问这小………”只是这一次对方的话还未说完,便被张大姐拿着锅铲给赶走了。
“来,你拿好这个,小心不要被抢了去。”张大姐看着这瘦弱的少年,不由心生怜惜。
“谢…谢谢。”时葑看着手中的这个窝窝头,连嘴里的唾液都在不断的分泌起来。
“下次要是在看见那几个流氓,记得离远点。”
“会,会的。”时葑见张大姐转身后,这才捧着这个她珍若生命的窝窝头离开,只是她没有想到,那本应离开的三人并未走远,反倒是在不远处等着她自投罗网。
“你这小子走路不长眼睛的。”
“不好意思。”
“唉,大哥,这小子手里头居然有窝窝头吃。”其中一个矮胖男贪婪的注视着她手上的窝窝头,作势就要伸手去抢。
“将人拖进巷子里头在抢,免得被其他人给看见了。”为首的张三出声道,显然他很有经验。
“大哥就是大哥。”另一个瘦高男赞同的点了点头,看向她时的目光,就像是在看着一块放在砧板上的鱼肉。
狭小漆黑的巷子口中,原先以为自己为刀,他人为鱼肉之人。谁能想得到,对方是刀,他们才是那任人宰割的鱼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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