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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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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

何六安回头,忙说道:“陛下被人下药了,快去请太医来!”

“这……这,好,好。”常禄来不及思考,跌跌撞撞往太医院跑去。

太医为陈逾白施了银针,他很快就醒了,脑子昏昏沉沉,有点懵,却在看向那桌上那盘桂花糕和那壶桂花酒时,突然就想了起来,他有点分不清刚才发生的一切究竟是真实的还是梦境,看着站在身边的何六安问道:“皇后呢?去请皇后来。”

这句话让大家都意识到一个问题,皇后去了哪里,平日里这间偏殿本就是皇后的住所,可是现在这里并没有皇后的身影。

常禄马上想起来小太监说的话,“刚有人看见文芯往东宫的方向去了,是不是皇后娘娘一并去了,我这就派人去看看。”

“不用去了!”秦善手拿着何六安的令牌走了进来,何六安的令牌真是好用呀,不但出入皇宫没人拦着,就连这紫宸殿也是想进就进,更何况这紫宸殿没有人不认识秦将军的,那守门的侍卫还以为有了什么紧急的军情,连忙的让秦善进了殿。

殿中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了秦善身上,秦善神情凝重,双膝缓缓跪地,“陛下,臣有一事禀告,皇后娘娘已经离宫了,怕是现在已经离开了都城。请陛下治臣死罪。”

何六安紧紧盯着秦善手里的令牌,杀了自己的心都有了。

原来刚才的一切都不是梦,排山倒海的窒息感瞬间席卷了他的神经,心痛的无法呼吸,今天的他原本是多么的开心,怎么就变成了这样?睫毛微颤,眼底发红,睁大眼睛盯着秦善。

“秦善。”刚说了这两个字,那眼中的泪水夺眶而出,他想起身,却发现脚依然是软的,常禄忙上前搀扶着他走到秦善身边。

陈逾白跌坐到他对面,“秦善,秦修最小的儿子,开国将军的唯一血脉,请你告诉朕,朕可曾亏待过你?”

秦善道:“陛下还了秦家清白,对臣恩重如山。”

陈逾白双手按住他的肩膀,“那就请秦将军告诉对你恩重如山的人,你把阿沅送去了何处?”

秦善从怀里拿出信,“陛下,臣不知,皇后娘娘走的时候交给臣一封信,说陛下看了就知道了。”

陈逾白拿过信,急切的打开。

陛下,万里山河,百姓为重,江山社稷,朝堂为重,晟朝盛世繁华乃民心所盼,世人不容妖星,臣妾不在,妖星不再,流言可破。相伴堪堪两载有余,实不用放在心上,余下不过三五月寿命,何以贪恋,臣妾从无害人之心,从无灭国之意,一心盼着锦绣山河,举国安泰,求陛下成全,万不要来寻,予臣妾身后美誉。

阿沅绝笔。

第118章 渔村

绝笔, 多么熟悉的两个字。

这个场景怎么能那么相似,他还记得前世逐安给他信时,他看见这两个字时有多么绝望。

现在,又让他重新尝了一遍那滋味。

大颗大颗的泪水滴在纸上, 陈逾白觉得自己根本无法呼吸, 就像是有个重锤, 一下一下不断敲击着自己的心,直到敲得稀碎也不停下。

他又看了一遍纸张上的字体, 透着些他的笔触。这封信字里行间所透出的意思, 他很清楚,也理解为什么阿沅即使是在生命的最后也要走,因为她这一生都干干净净清清白白,善良正直, 不想临了却被泼了一身脏水。

那么, 为了恢复她的名誉, 明面上是万不能找她回来的。

对,明面上,他知道阿沅信中的意思, 是永远不要去寻, 道理他都懂, 但心却无法做到。

收好信,他对秦善耳语道:“你让我治你死罪,你明知道我不会的。”

抬手示意常禄来搀扶,起身靠在常禄身上,瞧着那跪地之人,“秦善,你既然说朕是你的恩人, 那你就回去,好好练兵,守卫好晟朝疆土,像你的先祖一样,让敌人闻风丧胆,不敢来侵犯我晟朝,如此就算是将功补过了,如此就算是报恩了。”

“你,回去吧。”

秦善紧紧咬住后牙,响亮了磕了一个头,“臣,遵旨!”

起身,离开。

陈逾白坐回到床榻上,不经意间手碰到了什么,拿起一看,瞬间笑了起来,笑着笑着就流出泪来,真是可笑呀,他竟然是听着《相思》曲昏迷了过去,也算是最后的美好吧。

常禄和何六安还有一众紫宸殿的宫人,都不敢动,静静的站着,就这样看着皇帝对着一片柳叶又哭又笑。

他放下柳叶,像是换了一个人,冷冷的看着所有人道:“六安留下,你们都给朕出去!”

“是。”

陈逾白低着头,浑身都是悲伤,即使是坐着,似乎也让人觉得随时都能倒下。

“六安,你派几个心腹,一路去找寻皇后的下落,记住,这件事,谁都不能告诉。”

何六安却说道:“陛下,臣以为,皇后会离开晟朝疆域的,这样一来,找寻起来实属不易,而且娘娘时日无多,就怕到时候找到了也……”

“阿沅不会离开晟朝的,我了解她,她舍不得。找吧,活要见人,死……也要带回来,生不能相伴到最后,死总要同穴吧。”

何六安不再劝说,回“是。”

“六安。”陈逾白对已经转身的何六安道,“我累了,你去给常禄说,明日不早朝。”

“再放出消息去,说皇后劝阻朕纳妃,是朕不愿,皇后为了皇家子嗣着想,自愿离宫等死,此等大义善良之人,怎么会是妖星呢?”

何六安抱拳称“是”,该怎么做,他已经明了。

陈逾白仰面躺在床榻之上,“把烛火都熄了吧,这里太亮了,晃眼。”

何六安轻轻吹熄寝殿里所有蜡烛,关上房门,看着在黑暗中独自躺在床上的陈逾白,很是心疼,这份痛苦,在他看来都已经难以承受了,何况是对皇后情真意切的陛下,这辈子怕是都无法释怀了。

陈逾白手里握着信和那片柳叶,就这样在床上直挺挺的躺了好几日。

而这时的卫婵沅已经和文芯走到了南地洛兰渔村口。

文芯看着眼前的情景,停住了脚步,皱起了眉头。卫婵沅见了,伸出手掌,文芯在手掌上写道:忘记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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