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 证据确凿,不但如此,还拿到了此人私自打造兵器的证据。”陈逾白将文书打开放在卫瑞阳眼前。
卫瑞阳拿起来,细细看去, 倒吸了一口凉气。
“三皇子未免胆子太大了些。”
陈逾白不做声而是看着卫瑞阳, 过了很久说道:“有句话我想问问尚书。”
不用问, 卫瑞阳为官多年,已经知道陈逾白要说什么, 无非是问他的立场, 问他的忠心。卫家一门几代保持着中立,如今他却不得不做出选择了,卫瑞阳看了一眼窗棂,想到了刚才阿沅幸福的模样, 说道:“殿下不用问, 老臣已别无选择。”
即使从一开始, 他偏向陈逾白只是因为他确比三皇子更有可能成为一个明君,但自从阿沅嫁入东宫,在所有人看来, 他也已经是太子一党了。
“那这份文书, 尚书认为应当如何办?”
“太子的意思, 老臣明白,明日早朝老臣就上书弹劾三皇子。私自打造兵器本就是臣分内之事,由臣来上奏再合适不过了。”
陈逾白点点头,“不止如此,这件事是我亲自带兵前去,回来却没有向父皇禀告岂不是我的失职?”
卫瑞阳心中叹气,“是我养子秦善查出后, 认为事情非同小可,没有告知太子,而是告诉了老臣。”
“如此说甚好,秦指挥使还需要尚书一并告知,别说错了话。还有,这件事我不便多言,明日早朝我会称病。”陈逾白起身后退一步,“逾白在此多谢尚书了。”
卫瑞阳的双手有些颤抖,他将文书放进怀中,他实在不知明早等着他的是什么,是皇帝的否定,自己被革职,是皇后一党的争对从此成为众矢之的,还是最后能全身而退。
他知道最好的处理方式不是在早朝突然启奏,而是应当先去紫宸殿容禀,可若是那样,皇帝很有可能压下此事,三皇子最多禁足或是被剥夺兵权,但他知道陈逾白要的是彻底让三皇子不得翻身。
他已别无选择。
陈逾白从花厅走出,看见等在门口的闵行舟,两人相视一笑,一同看着远处站在梅花树下相谈甚欢的卫婵沅和英姑。
闵行舟虽不在花厅,但这些事陈逾白本就没打算避开他,而他也早就知道陈逾白此番的打算。
“表哥,我知你是真心喜爱太子妃,但,拉拢卫家,利用卫家达到自己的目的也是真吧。”
“这不是利用,是我已经找不到更合适的人了,卫瑞阳是兵部尚书,这件事没有谁比他更合适。”
“一开始你让段暄谋划此事,卫瑞阳已经被计算在内了吧。”
陈逾白突然转头看着闵行舟,“行舟,你说我还能怎么办?应该用什么办法把皇后一党彻底打倒?时间不多了。”
其他的都太轻,只有私造兵器,只有意图谋反。而他更知道皇帝没几日可活了,重生后他就发现皇帝的病情比前世严重了许多,时间提前了。
“时间不多了?”闵行舟反问。
“嗯。”陈逾白顿了顿,“来之前我去过贵妃处了,明早薛家应该会帮卫尚书,放心,我不会让阿沅失去家人,而且父皇可能会恼怒,但不会真的对卫瑞阳如何。”
“你自己决定好,我知道你和太子妃走到今天这一步不容易,英姑曾说过一句话,说太子妃看似坚强,实际很脆弱,她的坚强来自亲人,来自你的爱意,但她的脆弱也来自这些,甚至这些全部才能让她坚强,但只要有一个人出了事,就能很轻易打垮她。”
陈逾白沉默片刻,突然说道:“行舟,我听闻镇国公最近在给你选妻?”
“表哥,别提了,因为这件事,我是两面都不讨好。”
陈逾白记得前世,闵行舟不愿入仕,最后成为了晟朝最大的皇商,把镇国公最后差点气死,但还是拿他没办法。
“我相信镇国公绝对会妥协。”是的,不论是哪件事,只要是闵行舟自己拿定的注意,就没有人能左右他。
“也相信你绝对会说服镇国公的。”
“借表哥吉言。”
陈逾白迈步向卫婵沅走去,闵行舟也跟在了身后。
她将卫婵沅打横抱起,“阿沅,天冷了,我们回屋吧。”
后半夜,陈逾白连夜去丞相府找了段暄。对于明日早朝,他要做到万无一失。
当他偷偷潜进段暄的房间,段暄吓了一跳,这还是第一次陈逾白如此光临。
“太子殿下,你这是……”
“我思来想去,觉得你父亲明天可能会坏事,我一直因为你的关系没有争对他。”
段暄揉揉眼睛,“你杀了他我都没意见,殿下随意。”
陈逾白突然愣住,他虽然知道段暄恨自己的父亲,但没想到会到如此地步。
“一命还一命罢了,不,两命,我母亲的,还有我那还没出生的,妹妹的,嗯,我比较喜欢妹妹。”段暄说的时候一场平静似乎在说别人的事情。
“说吧,什么事?不过你要真让我替你杀了他,你得先想好怎么让我不背负骂名全身而退。”
“没那么严重,只是让你父亲明早无法上早朝。”他取出一个药瓶和一根竹管,“这些迷药剂量有些大,够你父亲睡一天了。”
段暄拿过药瓶和竹管,就出了门,竟然比陈逾白还迫切。
整整一天,陈逾白端坐在东宫正殿,屏退了四周伺候的人,只留何六安站在一旁,他眼睛注视着正门,就等着皇后怒气冲冲的突然闯进来。
这天是阴天,天空飘起了雪花,像极了前世阿沅自绝时的天空。
这日的东宫没有一个守卫,就像是一座空无一人的宫殿,但是只要走进正殿就立刻会觉得有一双犀利的眼睛注视着自己。
皇后就是这种感觉,但她走进来的时候,何六安将跟随她的宫女太监全都拦在了殿外,关上了殿门退了出去。
瞬间的阴森感席卷了全身,但心里的愤怒还是让她一步上前,抬手,想要重重给陈逾白一个巴掌。
陈逾白却突然起身,抓起她的手臂,甩开了,没有练过武的皇后直直摔在了地上,摔的半个身子都麻了。
她挣扎着站起身来,指着陈逾白,“你胆敢如此对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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