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默了两三秒后。
廉子芩意识到,贯戟还不会关车门。
于是廉子芩一只手越过家将,撑在他那半边身体的座椅上,然后倾身、支起上半身。
整个人在家将面前横过去,再用另一只手拉过车门,‘嘭’一声关上了。
在她这一连串动作时,家将他整个身体都僵在了后座,眼神呆直……
廉子芩关上车门,坐回原位。
然后,家将开始压抑的小声咳嗽起来。
但咳嗽是藏不住的,咳着咳着就越咳越厉害,最后‘喀’一声后,吐出了一大口混着块状的紫红黑血!
这一口咳出的血量实在不少,血喷的前排靠椅后背都是,但更多的血却是洒满了衣襟。
不过因为衣服是黑衣,血迹并不明显。
到这时候,廉子芩才注意到,贯戟的一身黑衣,近看时竟然是湿哒哒的,打湿衣服的自然不是水,而是血了。
女要俏一身孝,男要俏一身皂。
莫名的,廉子芩就想到了这句话,贯戟这一身黑(皂)衣不仅显得样貌俊俏,还很能遮血迹。
“你可真是能耐了,身为家将,却把自己搞成这样一副惨样。”
家将闻言,捂嘴的手一僵……
“对不起。”
是他失职了,以这样一副脏兮兮的惨样出现在小姐面前,还把小姐的座驾弄脏了。
保镖兼司机的萧雨,通过后视镜看了又看后座的情形,可一直没看懂。
开口问到:“子芩小姐,是要开去医院吗?”
廉子芩想了想,拒绝了:“直接开回东城别墅。回去后我给他配制一些药吃一吃就行,去医院多半也没什么用。”
家将惶恐又愧疚,“劳烦小姐了。”
“好的。”萧雨听从吩咐,踩下油门继续上路。
因为后座有个伤患,还把车速稍微提了提,然后边开着车,边不着痕迹地观察后座的两人。
看两人之间明显的熟稔气氛,男子又喊子芩小姐为‘小姐’,小姐说他是‘家将’,是有些奇怪。
但这名受伤的男子,应该是……廉家隐藏在暗处的‘暗卫’保镖一类的人吧?
……
……
车一路开回东城别墅的地下车库。
萧雨之后会把车开出去洗车,廉子芩下了车就走在前面,家将跟随在后。
就算是跟着进入了从未见过的金属盒子里,门合上关严实,运着他们往上升。
他也没有分心去惊讶或惶恐,只是垂着眼沉默地站在她的侧后方,一如之前的近千年那样。
廉子芩带着家将坐电梯,先是来到她位于三楼的卧房,又通过三层的楼梯进入了四层的药房。
廉子芩往屋里上首一架可躺睡、可端坐,也能盘坐的床榻一指,命令的语气说:“躺上面去。”
“……”家将看着那架铺着花绫软罗的床榻,杵在原地,一时没动。
过了会儿,才推脱:“我一身血腥,怕会污了床榻。”小姐的床榻……
廉子芩不懂家将的迟疑,“就是平常坐卧的一件家具而已,又不是常睡的寝榻,弄脏了让人擦洗一番就是。躺上面去!”
“好。”家将快步上前。
在她的注视下端正躺好,双腿打直并拢搁置,双手交握放于腹部。
“……”这才多久没见,就领略不到她的意图了。
廉子芩走到榻头,俯视躺得端端正正的家将,“两只胳膊放于身侧,手掌自然张开,掌心向上。”
“啊,是。”家将赶紧把放在腹部的手,移到身侧放好。
然后,目光落在什么也没有的空中一点上,不敢乱看,不敢乱动。
廉子芩对家将莫名而来的紧张和局促,有些不解。
不过也没在意,她先静心凝神,片刻后,调动了她消耗殆尽已所剩不多的神魂之中的神识之力。
然后手点在家将的眉心,引出神识之力,在他身上寸寸地扫描过去……
其实昊荒界的医修,为病患检查病因时基本都用灵力,很少用神识之力。
一是神识之力耗神,二则是,就算是至亲血脉,也很难克服本能中对别人神识之力侵体的戒备,而不反击。
但廉子芩却自然而然地,就对家将用了神识之力去检查。
那是因为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家将的神魂,都对她的神识之力丝毫不设防。
硬撑着堪堪检查完,神魂中就果然一阵皲裂的疼痛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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