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抹亮色怎么看怎么刺眼,霍城顿了顿,几步过去提起那枕头直接丢到了床下面。
他去了卫生间。
长时间的幽闭环境让他的整个感光神经都变得脆弱了一般,如今他非常不适应一切明亮的东西。
卫生间里他只打开了一盏晦暗的吸顶灯,抬头的时候望见镜子里自己的脸。
霍城扬手缓缓揭下覆眼的纱布。
他眼睛很疼,果然伤口又裂了,纱布上沾着血。
他抬眼看那道伤。
贯穿整个眼球部位的穿刺伤,从眉骨上方开始,一直切到眼球下方,长约寸余。
那伤口如今是粉色的,看着很恶心,因为这道伤他右眼不再能完全睁开也不能完全阖上,微微半睁着一条缝,望进去,可以看见里头灰白色的,已经僵死的眼球。
医生说他的眼球没有出现萎缩的情况,判断应该无需置换义眼,真是幸运。
霍城默默的看着这只幸运的眼睛,看伤口四周盘踞的灼伤疤痕。
那些伤疤如同老旧的树根盘踞,他以前也被炸伤过,知道这些疤痕以后都不会变淡,伤口里的铅粉会随着愈合慢慢渗透皮肤,它们以后都会是这样很深的墨色。
他翻开手边的医药箱,拿出消毒工具擦掉伤口四周渗出的血,然后上药,覆上新的纱布,固定住,单手操作无比熟练。
弄好之后他又抬头看自己的脸。
这时候他想到的是方才活动室里安浔趾高气扬的神态和语气。
其实他并不是没有想过她会回来找他。
经历绑架案,经历惨烈杀戮,经历幽闭空间的恐惧,事后的治疗和心理疏导同样压抑,如今她恐怕正处在精神波动到最大也最需要一个依靠的时候,况且,她还听到了当时他说的话…
所以她来找他了。
是愧疚,是欣喜,是寻求一个寄托或者一个她觉得永远不会推开她的怀抱,她找来。
这是经历创伤后典型的症状,她在最无助最没有安全感的时候,会找到觉得最喜欢她最能包容她的人来寻求安慰,再正常不过。
毕竟他都肯为了她去死了。
只是,霍城想。
只是,这一次她的愧疚能维持多久?
她的不安,又能维持多久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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