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晓鸥今天下班晚了,还没进门就听见孟小乖响亮的哭声,推门一看,孟繁宗坐在客厅的红木椅里,把孟小乖搁在他膝盖上罚站,像训斥工友一样喋喋不休的训斥孟小乖。
小保姆冲她讪笑,她有点憷孟繁宗,不敢过去抱孟小乖。
“孟大哥,小乖还小,你别老是训他。”薛晓鸥不管,把孟小乖抱过来,心肝肉的哄了一会儿,小萝卜头才抽抽噎噎止住了哭,软软的趴在妈妈肩膀上,偷偷瞟一眼仍旧冷脸的爸爸。
孟繁宗不赞同他媳妇儿这种教育方式,把小乖教的跟小姑娘一样,动不动就哭鼻子。
忍不住连着他媳妇儿也训了几句。
薛晓鸥是个脾气极好的姑娘,要搁在平时嘻嘻哈哈打趣两句,打太极一样带过去就算了,可今天她有点气不顺,也不知道是不是怀二娃的缘故,胃里翻江倒海,想吐还吐不出来,偏偏孟繁宗还在训她,忍不住顶了一句,“烦人...”
顶完嘴,抱着孟小乖就回屋,掩上门又给孟小乖喂了一次奶。
孟小乖还没满周岁,虽然已经能吃点软饭,但薛晓鸥仍旧给他母乳,同一个大院里住的,有户邻居家就是太大意了,娃还没养到周岁,就没了。
孟繁宗没想到平时笑嘻嘻怎么都不生气的媳妇儿竟然跟他呛声,还是翻脸的那种,小保姆喊他吃饭也不吃了,推了门回屋。
孟小乖还没吃够奶,嘴里叼着一个,手里捂着另一个,斜眼瞅了瞅挨床沿坐的孟繁宗,有了危机感,忙吐出了乳.头,啊呜一口叼上另一个,哼哧哼哧的吸着,生怕孟繁宗跟他抢。
薛晓鸥想笑,顺了顺孟小乖的脑袋,让他好好吃。
孟繁宗依旧绷着脸,朝他媳妇儿看了一眼,见他媳妇儿没有理的意思,咳了一声,没话找话,“婶喊吃饭了。”
薛晓鸥胃里难受,一时半会儿都没胃口,嗯了一声,仍旧低着拍孟小乖,想把他哄睡着,“孟大哥你先吃吧,给我留一口就成。”
孟繁宗哽住,仔细看了他媳妇儿一眼,这才注意到他媳妇儿脸有点发白,不像平时红润润的精神,不由伸了手探到她额上,声音缓和了些,“生毛病了?”
薛晓鸥轻轻嗯了一声,把已经吃饱的孟小乖递给他抱,“孟大哥,我今天去找老大夫摸了脉,我又怀上老二了...”
先前不确定,赶着今天中药堂年后开门上班,薛晓鸥特意去了趟,还真是怀上了,按日子推算,已经有一个半月。
孟繁宗愣了下,视线挪到他媳妇儿肚子上,似乎有些难以消化,喃喃道,“又怀上了?”
薛晓鸥红了脸,嗔他一眼,“还能有假?”
孟繁宗咳了一声,再看看他胳膊弯里抱的这个,心里有点烦乱。
诚然他是个自私的,抱着就算有天他回去,也只是灵魂被抽走,孟繁宗还是原来的那个孟繁宗,等于是他代替原来的孟繁宗活了一段时间,说不定那个孟繁宗子也在替他结婚生子,如果他们能归原位,孟繁宗不介意养活他在那个世界的妻子和孩子。
至于他现在的媳妇儿...孟繁宗看了一眼脸颊发红的薛晓鸥,虽然已经生了小乖,大多时候还是跟以前一样,咋咋呼呼像个没长大的姑娘,她跟原来的孟繁宗,他们本就是青梅竹马...
他能接受原来的孟繁宗照顾他的媳妇儿奶娃,甚至是跟他媳妇儿睡同一张床上,也像他一样,压在她身上做不可告人的事?
胸口拳头大的地方猛然一窒,脸也冷了下来。
“孟大哥?”薛晓鸥瞧着他,犹豫了下,还是开了口,“孟大哥,老二我不想要了...小乖还没到一岁,我再接着生,带不住两个,要不再...再等两年吧。”
“你舍得?”孟繁宗叹了口气,伸手拦住他媳妇儿,“搞不好是像小乖一样的小子,也可能是个娇气的小女娃,媳妇儿你真舍得把他弄掉?”
薛晓鸥歪着脑袋想了想,“可是孟大哥...”
“好了媳妇儿,没有可是。”孟繁宗靠近了她点,“有我在,你怕什么?一个小乖能养,再生两个三个一样能养,你带不过来,我来。”
“别把我的孩子弄掉...”声音沙哑了不少,带着恳求。
薛晓鸥只觉心里酸酸软软的,头靠在他肩膀上,嗯了一声,挽上了他胳膊,“那孟大哥你以后一定不要丢下我们娘几个,不然我就不给你生小娃了...”
......
韩念念刚把单位大门锁上,方知行就过来了,两人一块去托儿所抱老大老二。偌大的市委,工作人员不少,托儿所内不止韩念念的老大老二,还有其他同事的奶娃,领导还算重视,调了有经验的老大姐过来照看,为的就是防止娃娃们睡觉时蹬被子或摔下床。
跟老大姐打了招呼,韩念念抱了老二,方知行抱老大,一家四口不急不缓往家走。
刚拐进巷口,大老远就瞧见有人在他们家门口来回踱步,等走近了,韩念念一眼认出来,是姚大勇。
“大勇,怎么突然过来了?”
“姐,姐夫可把你们等回了!”姚大勇面带焦急之色,“姐夫,公安局有没有熟识的?”
方知行开了门,让姚大勇进去,“进来慢慢说。”
姚大勇也意识到了不妥,门旁邻居院门大敞,他说话这么大声,确实招人耳。
韩念念在后,把大门顺手关了,接过老大,兄弟都放小床上。堂屋里姚大勇已经急切的跟方书记说了情况。
去年的两季庄稼几乎颗粒无收,生产队埋头苦干了一年,一个工才换两分钱,钱挣不到,饭吃不饱,叶姚生产队的队员闹情绪,三五不时去姚家找姚大队长,看队员过得这般差,姚大队长心里也不是滋味,姚家有个姑奶奶在县城住,姑奶奶的儿子是县委水利部门的,七拐八绕的亲戚,总归是摸到了门路。
私底下姚大队长带着一帮队员通过水利部门亲戚的介绍,修桥筑河坝,接私活为队员谋了不少福利。
本来好事一桩,没想到被其他生产队的领导眼红给告发了。
这事往大了说,那就是以权谋私呐,姚大队长人都被带去蹲班房接受审查了!
“姐、姐夫,你能不能给想想办法,我爹年纪大了,要是蹲个三五年,哪能受得了哟!”姚大勇红了眼眶子。
方知行递了根烟给姚大勇,安抚道,“事已经发生,急也急不出结果来,你家水利部门的亲戚怎么说?他有没有事?”
提起这个姚大勇就来气,“当初说好了的,我爹带队员干私活,上头批的钱,我爹拿七成分给队员,我那表叔得三分,出了事可倒好,他撇的干净,还说我爹要挟了他,我爹拿啥要挟他!”
韩念念抽了铁皮炉子风门,一边做饭一边道,“立字据了吗?”
姚大勇闷闷摇头,“想着都是亲戚,就没分这么明白。”
亲兄弟还明算账,最怕翻脸不认人的亲戚,韩念念无奈叹气,时下的许多政策她还摸不通透,给不了什么好主意,只能听方知行跟姚大勇两个商量。
好说歹说,晌午留姚大勇吃了顿便饭,吃过饭喝杯茶的功夫,姚大勇就急着往乡里赶了,一家子还等着他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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