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亮有点尴尬道:“我出身地方小豪族,长兄只在郡府做过小官,想来我与王后的出身差不多,后来的境遇变了而已。”他的手摸了一下脸颊下方,“从前线回来有一些日子了,可能又养白了点。”
潘淑若有所思地轻轻点头。这么一说还真像,她父亲起初在吴国也个小官,后来被治罪了。
她抬起头时,发现秦亮的目光在仔细观察自己。他随即说道:“王后不太舒服?”
“应无大碍,陆师母来过,说我可能只是气候不适……”潘淑刚说到这里,忽然想起了自己心情不好的缘故,便又懊恼地说道,“那天大王的庆功宴,我就不该露面!当时有人与我说话,我没法掩盖自己的口音。此事若传到建业,有人能猜出来罢?”
秦亮沉吟片刻道:“吴王孙仲谋已病卧在宫,现在弄权的人是全公主、孙峻等人。他们即便能猜到,也不会告诉吴王,只担心吴王后悔想改立太子、徒增变故危险。”
潘淑想了一会,觉得秦亮的见解、好像颇有道理。
秦亮的声音又道:“王后的行踪只是没有公开,保密工作并不严谨,正因后果不会多严重,卿不要太担忧了。况且不仅是王后的口音,王后的姐姐姐夫住在外面,他们的口音又如何掩盖?想要保密,除非卿等几个人、都完全不与任何人接触,日子怕不太好过。”
潘淑只有“唉”地轻叹了一声,缓缓点头。
秦亮立刻又说回了刚才的话题,观察着潘淑道:“王后不适,让我看
看经脉?”
潘淑诧异地说道:“大王会诊脉吗?”
秦亮道:“会一点,但我是向高人学的。”
潘淑便未多想,把一只手从宽袖里伸出来。秦亮坐近旁边,用食指中指切在了潘淑的手腕上。
她手腕上细腻娇嫰的肌肤、立刻感觉到秦亮粗糙溫热的手指,他过着锦衣玉食的日子,没想到手上还有点粗。肌肤接触,潘淑心里顿时有点緊张,她抬眼看了一眼秦亮的侧脸,却见他一副认真专心的样子,好像真的会诊脉似的!然而他一个权臣相国、大王,有必要向郎中学什么诊脉?
过了一会,秦亮的眉头微微一皱。潘淑忙问道:“怎么了?”
秦亮恍然道:“别担心,只是王后的经脉不太明显,我得靠近一些、用别的法子察觉。”
潘淑幽幽问道:“什么样的法子?”
秦亮看了一眼旁边的炉火,说道:“卿把裘衣去除,照着我示范的姿态。”
潘???????????????淑有点警觉地看着秦亮,灵动的目光在他脸上拂过,她觉得秦亮又有什么坏主意,但看他的神态又不太像?这时又听秦亮的声音道:“裘衣太厚重了,里面不是还穿着衣服吗?”
这时潘淑想起来,裘衣下面不是里衬,还有一身很薄的深衣,至少不会只穿着里衬那样衣冠不整。她便依秦亮之言,轻轻解开裘衣,露出了里面浅棕色偏黄的麻料深衣。
深衣还是潘淑从吴国带来的换洗衣服。别看它是麻,实际上比丝绸还要贵得多,这种料子叫贮麻,非常轻软舒服、穿在身上仿佛没有重量似的。
在秦亮的演示下,潘淑做了个十分奇怪的动作,她坐在筵席上,双腿分开伸直、双臂抬起展开。秦亮竟然坐到了她的背后,潘淑顿时感觉耳朵发烫。好在秦亮没有强行抱住她,甚至没有接触,她便只能荭着脸无所适从。明明两人的身体隔着一点距离,潘淑却忽然被硌了一下,差点没反手去抓,但她立刻回过神来了,忙放下胳膊回头沉声道:“大王,我还是有夫之妇!”
“什么,哦!吴王还活着。”秦亮深吸了口气,沉默片刻、语气严肃道,“我并非有意,王后信吗?”
潘淑心道:我有时候做的事是有点蠢,但君也不能把我当傻子罢!
记得第一次在此间见面,因为潘淑刚换的衣裳不合身,待顿首致谢之后秦亮便如此抵着她。当时潘淑拒绝了,过后竟然还隐约有点后悔,不仅是因为好奇、而且她真的是第一眼看到秦亮便有好感。此时她的心绪照样十分复杂犹豫,然心底是明白的,这样做当然不对!
不过处境如此,人在屋檐下,秦亮明明可以不管她的意愿、径直强辱她,却偏偏要想出如此拙劣的借口。潘淑并不害怕,反而觉得挺为难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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