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咬牙切齿,一字一顿地说。
我点头,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卫飏跟着我一道,隔着一段距离,看着我敲开每家每户的门,向他们说明情况。
村子里大多受过奶奶的恩惠,听说她走了之后,都是掩面而泣,安抚我节哀顺变。
我把村里人都通知到了后,再回到家里的时候,小叔已经把家里完全布置好了。奶奶安然地躺在棺材里,灵堂虽然是临时布置的,但是一点不简陋,小叔穿上道士服,想来是要主持奶奶的葬礼。
他递给我和卫飏一人一套白色的孝服。“小忧,你是奶奶最疼爱的孙女,你穿这个送她最后一程吧。”
他说完,浅浅地看了卫飏一眼,“我虽然不喜欢你,但是我家姑娘每日跟着你进进出出,想来该发生的都发生了,不该发生的也拦不住。哪怕是为了小忧,你也得穿上这身衣服。”
我的小叔,他又在胡言乱语。
我皱眉望了小叔一眼,刚想解释卫飏却把衣服抢了过来,干脆点头,“行呀,这衣服,我穿了。”
他竟然没有和小叔抬杠,难得乖巧了次。
小叔也非常满意卫飏的乖巧,他是颇为难得地给卫飏说了句谢谢。卫飏只点了点头,不过已经非常难得,小叔也没有指望他会有更多的反应。
我们换好衣服出来后,村民们也来得差不多了,他们聚集在小院里,把原本宽敞的小院挤得满满的,虽然小叔没有特别叮嘱,但他们清一色地穿着或白色或黑色的衣服,庄严肃穆,还非常贴心地把首饰之类的物件藏好。
他们小声讨论,说奶奶无病无灾,那么好的人,怎么说走就走了。
我听着,五味杂陈,心里憋屈着难受。
卫飏在外面招呼着宾客,暂时顾不上我这边。我怕他担心,小心翼翼地擦了一把眼泪,以为做得神不知鬼不觉,不曾想一个清冷的声音从身旁传出,白苏竟然不请自来,她将手环抱在胸前,冷冰冰地上下打量了我一番。说话冰凉不带一点温度。“我说你是演戏呢,还是当真呢?明明知道覃朝雨现在活得好好的,竟然还会这般伤心落泪。”
我算听出来了,这丫头纯粹就是来看热闹和找茬的。
我虽然斗不过白苏,不过不妨碍冷眼瞥了她一下,朝她翻了一抹白眼。
白苏没有跟我计较,继续往下说。“我听说很多凶手都会在案发后回到他行凶的现场,为得就是享受这种杀人的快乐。如果这套理论行得通,说不定覃朝雨就藏匿在这些参加她葬礼的人群当中,正在欣赏自己死后才会举行的葬礼,以一个完全旁观者的角度,看着自己冰凉的尸体。”
她一边说,一边轻轻扯了扯嘴角,她对奶奶,好像有足够的了解一般。
我咬唇,不安地看了白苏一眼。
我讨厌她的这种说法,但是不排除这种可能。灵魂附着在人身时,亡者之气将全数被掩埋覆盖,闻上去和平常人无异。再加上奶奶知道术法,通晓阴阳,如果真的混迹在人群当中,莫说我这双眼睛看不出来,就是换成白苏,她也未必能从这么多的吊唁者中分辨出来。
我的奶奶,虽然性情温和,但是一向深不可测,说不定她真回来了……
我看着那些来参加葬礼的乡亲们,觉得他们每一个人都可能是奶奶,但每一个人都可能不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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