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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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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米家村,地下文物窖已经被保护起来,几个教授下到其中,收捡其中文物。

一个活泼清亮的女声道,“看起来,确实像是周朝文物。若是世宗朝和纯昭顾皇后生前的用物就好了!”

“知道你是纯昭顾皇后的粉丝,哪有那么好的运气?”旁边的男同学桓亘笑着调侃回答道。

纯昭顾皇后是大周世宗皇帝的皇后。史传这位皇后和世宗一生夫妻恩爱,世宗一代令主,倾情这位皇后。纯昭皇后善书画,在史上知名的女画家。2000年她的一副《苍山负雪图》在西雅图拍卖会上拍卖出了一亿元的高价,由一位美籍华人购得。

这位芳名叫做艾米的夫人在后来的采访中说,她很欣赏纯昭顾皇后,这幅《苍山负雪图》构图流畅,意境深远,确实是不可多得的佳作,具有极高的艺术价值;另一方面,纯昭皇后梦幻一般的爱情故事是不少女子心目中的传奇,她收藏她的《苍山负雪图》,也希望沾一沾纯昭皇后的福气,日后在婚姻、子女之上生活顺遂。

顾柳是一名考古系大二学生,随导师卫卿来到米家村参与当地窖藏文物研究。她是纯昭顾皇后的忠诚粉丝,自幼迷恋顾皇后,上大学之后在各家文学网站看过无数本yy这位皇后人生经历的言情小说。这个时候在米家村窖现场,不免就有点期待能够见到与顾皇后相关的痕迹。

“周朝一共传了二十四帝,谁知道这里头是哪个帝王时代的?”桓亘不以为然笑着道,“再说了,顾皇后虽然野史记载颇多,有着香艳传奇,但留存在世上的文物极少。哪里就让你撞上了?”

顾柳十分不悦,嘟起了粉红色的唇,“我就是说说而已,你至于这么泼我冷水么?”

两个人在藏窖说说笑笑,下头已经进了藏窖的卫卿教授喊道,“顾柳、桓亘,你们两个别在外头闲扯了,赶快进来。”

顾柳吐了吐舌头,应道,“哎!”

考古人员搭起来的梯子一片昏暗,顾柳摸索着下了窖室。抬头打量着这处神秘殿堂,几盏电气灯发出冷冷的光,将窖室方寸之间照耀清楚。这间藏窖已经被清理出来,通了一会空气,但依旧有一股憋闷感。地上每隔一尺八分的地方有一个长条形的架子,残损已经十分严重,一些书版、文卷遍布在窖室地上。

卫卿和一位西安的梅教授合作清理窖室西北角的器物,卫卿从泥土里挖出一个长条形的匣子,扣锁紧锁,她一时之间打不开,怕强行打开伤了匣子本身,且窖室中还有大量周朝文物没有清理出来,便将匣子交给顾柳,“顾柳,你将这个匣子收好了。”

“哎,”顾柳上前一步,接过匣子。

窖室昏暗,几名教授彼此之间交谈,言语之间都有一些兴奋。在这个窖室中发现了很多有价值的东西,一旦公布出去,必将震惊整个史学界。顾柳观察着手中的匣子。匣子带着铁檀色的色泽,用手轻轻在其上叩动,声如磬盘。匣子正面上刻着几个蝇头小字,顾柳对着电气灯仔细辨认,是“冬十二月”四字,虽因着岁月久远而痕迹模糊泛开了,依旧看的出一丝娟秀。

顾柳轻轻拧动匣子上的纽襻,只听得“啪”的一声,纽襻轻轻被推开,一幅书画静静的躺在长条匣子中。窖藏中的文物都是千年前的旧物,匣子里的这幅画卷却不知是怎么保存的,历经了千年时光,竟和新的一般。

顾柳心情激动,小心谨慎的打开了手中的画卷,这幅画卷是绢本,上面绘着一个檐角高翘的斋阁,天空飘着柳絮一般的飞雪,庭前一株红梅正在飞雪中灼艳盛开。斋额上写着“通古斋”三个疏秀的篆字,斋窗前坐着一对男女,男子一身玄裳,女子身子柔软,半抱坐在男子怀中。男子手中捧着一个青瓷莲花瓣碗,一手将盛满食物的调羹递在女子唇前。画上右角钦着一个紫红色的印章,用篆体花字刻写着“娴云”二字。

顾柳沉浸在这幅古朴秀雅的画作中,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急急喊道,“卫老师。”

“怎么了?”卫卿放下手中的一套金银茶具走过来,看见顾柳手中的画,有一些惊喜。“哟,你把那匣子打开了?”

“老师,这幅画重要不重要呀?”顾柳问道。

卫卿将画上下提握在手中观看,笑着道,“这幅画画师画技不错,保存品相完好,若是在其他地方出土出来,也算是珍贵的了。只是今天米家村窖藏的文物太过丰盛,这幅画论起来就不算什么了。”

考古队的工作依旧热火朝天,卫卿也没有特意在意这幅画,将《冬夜同食图》交到顾柳手中,“我继续过去忙了,这幅画你先做点初步书画保护工作,待会儿上去再仔细研究。”

……

从米家村窖回来已经有小半个月,所有收检研究的文物也已经上交到上头,顾柳依旧惦记着那幅图,平日里有些心不在焉。

那幅《冬夜同食图》线条柔美,画中的一对男女虽然画形不大,但画师用了繁复的线条落描,绘出男子俊秀的外形和女子柔美神情,神韵生动。

《中国女子画史》中记载,纯昭顾皇后号闲云居士,善作山水画,细笔极工,一手莼菜描和铁线描更是出神入化。有在书画史中素有“山水若有情也!”的赞誉!生平共做七十二幅画卷,除早年一些不成熟的画作外,其余作品十分有名。

这幅不知名的《冬夜同食图》与顾皇后的画作有不少共通特点。这张画作上落章却是“娴云”,比顾皇后的闲云居士只多了一个“女”字。这二者之间,是否有一些联系巧合?

“顾柳,”卫卿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卫卿将一本文物图集放在一旁,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顾柳从思绪中回过神来,“卫老师,没什么?”

“卫老师,”顾柳想了想,凑到卫卿身边,小声问道,“你觉得,那幅《同食图》有没有可能是顾皇后亲笔所画?”

“怎么可能?”卫卿十分惊讶,转头从上到下看了顾柳一眼,“你怎么会有这样的念头?顾皇后乃是中国闺阁画史的一个重要人物。她一生并不高产,又因为是高高在上的皇后,一生的七十二幅画作每一幅画都在史文中记载下来,咱们从来没有听说过其中有这么一副《冬夜同食图》,可见这幅《冬夜同食图》并非顾皇后所作。再说了,”顿了顿,

“通过c元素法粗粗测定,这幅《同食图》大约是周朝末年熹宗时代的作品,作画手法与顾皇后有一脉相承之处。众所周知,顾皇后善画山水风景画,于人物画上名声并不显。顾皇后因着身份的缘故有周一朝都是被高高捧起的,这一幅画怕是某位宫廷画师摩仿顾皇后的作品所作。”

“我只是觉得,”顾柳的想法被卫卿否认,很有一些怏怏,“有这个可能罢了!我觉得这幅《冬夜同食图》不错呀,和顾皇后传世的画作相比也差不了什么。”

卫卿推了推鼻梁上的细框眼镜,微微一笑,“你的眼光不错。其实论起来,这幅《冬夜公同食图》与顾皇后的画作一脉相承,却比顾皇后传世作品笔触更成熟,也有着更充沛传神的情感。这位不知名的仿家本身画技其实比顾皇后还要高一筹,只是顾皇后是世宗皇帝的爱人,是一代皇后,所以她成了享誉中外的闺阁画家,而这名仿者不过是一名不知名的宫廷画师罢了!”

午后的京城天空分外的蓝,顾柳一边不经心的吃着盒饭一边惦记着那幅《同食图》。

虽然卫教授的推断有理有据,似乎没有什么错漏的地方。但是顾柳不知道为什么,心中依旧认为那幅《同食图》是顾皇后的真笔。

顾皇后虽然最擅长的是山水画,但并不是说,她的人物画便画的不好了。顾柳曾经见过顾皇后的《鱼篮观音图》的摹本,画本中的观音线条柔和,气韵生动,鱼篮观音仿佛有一种圣洁的气质,让人忍不住膜拜。

“阿柳,你走火入魔了吧!”桓亘忍不住怀疑道,“卫教授都说了c元素检测法测出那幅图的年代是周朝末帝熹宗年代。顾皇后是世宗朝人,和周熹宗时代隔了三百多年,那幅《同食图》怎么可能会是顾皇后的亲笔?”

“我这么说不是没有推断可能的!”顾柳伸出叉子,在桓亘面前桌子上比划道,“顾皇后可是皇后之尊,那幅图若真是宫廷画师的仿作,哪个宫廷画师敢犬娴云’的字号?再说已经出土的室中文物八成半证明是宣宗朝之物,历代宫廷都习惯把从前时代的档案文书放在一处,如何室中只有这一幅画是熹宗朝的呢?”

“你说的也有一点道理。”桓亘怔了怔道。

“是吧?”顾柳得到桓亘肯定,登时精神一振,更加热情道,“至于画作年代问题,我猜是装着画的那个匣子的原因。考古专家到现在都没有检测出那个匣子的材料。那个匣子非金非玉,质感奇特,也许这匣子具有神奇的保存效果,物体放在其中会减缓c元素衰减的速率,因此放在里头保藏的画测出来的年代较实际年代晚了这些年。”

“阿柳,你这简直是异想天开了!”桓亘听到这儿,忍不住嗤笑,“若那匣子有那么神奇的效果,说不定咱们教授能拿诺贝尔奖了。”

“这世上连生物都可能克隆了,有一种材料有着神奇的效用,又有什么了不起的?”顾柳耸了耸肩道。

事实上,对于纯昭顾皇后的迷恋,让顾柳对于自己的这个推论颇为坚持。有一种奇怪但切实存在的直觉,让她相信,这幅《同食图》却是为顾皇后亲手所做,关于这幅图尚有些其余猜测,顾柳只储存在自己心中,没有给任何人听。

当初在米家村藏窖中发掘出那个保藏着《同食图》的匣子,匣子上刻着“冬十二月”字样。现场同时发掘出另外三个同样的匣子,上面书着“春三月”,“夏六月”,“秋八月”。显而易见和收纳《同食图》的匣子是一整套,只是纽襻脱落,里面中空,没有收纳任何物品。

顾柳私下里猜测,也许在遥远的大周时空中,存在着一整套十二月图,被主人珍而重之的分被储藏在一个匣子中。这张《冬夜同食图》只是其中一幅。只是在岁月的轮转中,不知道怎么回事,另外十一幅图都流失了。只有这一幅《冬夜同食图》始终留在了这里。

——

米家村的文物发掘成果一经对外公布,顷刻间引起国内考古界轩然大波。西安博物馆应要求对米家村文物做了一次对外展出。国内外的人纷纷涌到博物馆观赏这一盛景。

《冬夜同食图》挂在博物馆的一个角落中,下面博物馆给出的文字介绍是:周朝宫廷画师所作。年轻的少男少女拥簇在画作下观赏着这幅画,此起彼伏的猜测着画中男女的身份和关系。顾柳戴着黑色宽边墨镜站在少男少女中间,仰着头观看着这幅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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