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灯?”
叶莲灯等的就是这一刻!
她的手先动了起来。
她扬起掌刀,使尽浑身解数劈头击向宁绝的脖颈。
宁绝立刻反应过来,眼神宠溺地看着她的举动,悠然避开。
然而,这正和她意。
她的动作没有停,借着宁绝的闪避成功触及了他头上高束的发冠。
宁绝想要阻拦已经来不及了。
白玉制的发冠倏然而坠,啪地碎了一地,似是决绝地昭示着眼前人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决心。
叶莲灯顺利地夺过发簪,狠厉地在掌心一刺,疼痛刺激了神智,她借机往后跃了一大步,重新拉开和宁绝之间的距离。
宁绝的长发倾泻如瀑,静立在原地,青灯映在他身侧,他冷冷看着叶莲灯。
叶莲灯单膝跪地,将发簪抵在脖颈前,一颗微小的血珠渗了出来。
她低喘着粗气,虽然虚弱但眸光沉静而冰冷。
“有本事你现在就舍弃我,只怕因为某种原因…你现在还不能让我死。”
宁绝没有言语,也没有动作。
逆着光的桃花眼中是一片默黯,看不清悲欢。
叶莲灯脸色惨白,“我不知我是你局中的哪一枚棋子,但你该明白,在一场对弈中,一步翻覆就有可能满盘皆输。如果你和邢墨对立,我绝不会站在你这一方,或许……我从一开始就没有站在你这一方。”
宁绝静静听着,半晌才悠悠开口:
“王妃真是寡义绝情之人哪。”
“江湖并不容情!”
叶莲灯低喝道。
“两年里,你根本就不想找到那个所谓的澜炽,你惯会做戏,和我假装恩爱又是做给谁看呢?益王?群臣?或者邢墨?还是幕后之人?”
“王妃还是这样善于猜忌本王呢。”
“澜炽和邢墨是旧识,所以…我如果想要彻底脱离你的掌控,就只能借由他找到真相。”
“哦?”
“我要留下,找到澜炽。你当初说在找到澜炽前都要我冒充她,可你根本就没有去找的意思,那就只能我去找了。事情的真相如何,我会自己查探清楚。”
宁绝眼底闪过惊怔的神色,他深深探究着叶莲灯的双眸,几乎想要从她的目光里活活地抠出另一个人来。
“莲灯啊,我奉劝你一句,也许知道真相之后你会更加痛苦。现在和我回去还来得及,这个江湖不适合你。和我回去,才是对你好。”
叶莲灯怒视着宁绝,撑着膝盖摇晃地站了起来。“皇宫才不适合我!和你回去?代替你的笼中鸟吗?”
“罢了。”
他拍了拍手中的折扇,轻声一叹,“等你再玩玩儿吧,一个月后我在都城等你回来,漪澜殿的宫门永远为你敞开。”
说罢,宁绝转身朝青灯处走去。
叶莲灯冷冷回绝:“不可能,我不会再踏进皇宫一步。”
本来,宁绝已经走到了远处,听见她这句话,紫色的身影在夜幕中一闪。
“话不要说太绝,你会的,而且,你会自己回来的。”
叶莲灯听见耳边传来温柔的低语,随之双肩不自觉地一颤。
宁绝不知何时到了她身侧,倾泻而下的长发擦着她的脖颈,轻拂上她紧紧攥着发簪的手。
她竭力保持镇静,僵硬地扭过头看向身后时却空无一人,不远处的青灯也黯淡了下来。
她失力地跌坐下来,脚边被什么东西硌住,仍是那颗石头。
她闭上眼睛,轻声喘息,冷汗已经浸湿了脊背。
像是过了很久,又像只是过了一瞬。
她一步也没有移动过,似乎刚才所见的一切不过是一场幻梦。
除了地上碎裂的玉冠,在混沌里形如普通碎石。
忽然有什么东西攀上了叶莲灯的腿,叶莲灯猛然睁眼。
是一只手!
白骨森森,血丝牵牵连连。
不仅如此,眼前、周围、凡目之所及,全都是堆积如山的尸骨。
景象变换,是大漠黄沙,夕阳渐冷,鲜血染红了整片天空。
叶莲灯几乎窒息,恐惧扑面而来。
所有的尸骨都缓缓站立了起来,他们僵硬地扭了扭骨骸或者残肢,有的“人”甚至捡起了头颅放在自己的脖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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