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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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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承堂也没打扰二人,招呼许文明,让伙计给众人上了茶,这才笑问道,“唐老,黄老,意下如何?”

还不等唐建舟开口,就听黄柏林抢先一步,侃侃而谈道,“这卷字帖,的确是董其昌的真迹无疑,其上临摹的是颜真卿的名作多宝塔贴,世人皆知,董其昌流传最广的乃是画作,字帖甚少,正所谓物以稀为贵,这卷多宝塔贴可谓价值不菲,李大公子能得到这卷字帖,果然运道非凡。”

“黄老过奖了。”李承堂嘴上客套了一句,笑容却未达眼底,转而看向唐建舟道,“我想听听唐老的意见。”

唐建舟并没有马上回答,反而斟酌了片刻,才中肯道,“正如我师弟所说,这张字帖的确是董其昌的真迹,不过……董其昌此人初期笔墨并不出众,因为夺魁首的时候受了考官的打击,这才发奋,苦练书法,他第一篇模仿的,就是颜真卿的多宝塔贴,那时候,他的楷书不慎出众,并没有模仿出颜真卿朴拙雄浑,大气磅礴的精髓,在我看来,这份字帖,就是董其昌那个时期的作品,若是按照价值来算,物以稀为贵,的确有些价值,但如果是作为给李老爷子的寿礼,老夫觉得就有些欠佳了。”

唐建舟的话,让黄柏林不由面色一变,心下叫糟。

果然,下一秒就听李承堂赞道,“唐老果然高见。”

眼见李大公子同意自己的看法,唐建舟稍显迟疑道,“既然这样的话,李大少准备……”

还不等他说完,就被李承堂笑眯眯的打断了,“这个不急,唐老先看看接下来的两件如何,咱们再做讨论,黄老,您也请。”

毕竟是商场上出来的人,李大少虽然不喜黄柏林,倒也没露分毫,礼仪面面俱到。

只是,李承堂话音刚落,就感觉自己似乎被一股如云如雾,如丝如缕的视线,穿胸而过。

他蓦地回头,正好跟还没有收回视线的顾皇后对了个正着。

顾丹阳完全没有被抓包的自觉,大大方方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长的轻笑。

面对某皇后眸光流转的笑靥,李承堂竟是轻咳一声,不由自主的摸了摸鼻子:总觉得这个顾丹阳好像看透了自己的意图。

只是,这可能吗?

此刻,唐建舟二人已经转战到了第二个物件——一方菱形古砚。

可能是因为第一次的教训,这回黄柏林没有争先说些什么,倒是唐建舟,对于这方古砚很是有些爱不释手的味道。

“这是歙砚里最珍贵的金星砚啊,纹理清晰,星晕明显,细腻温润,扣之铿锵玲珑,玉德金声,的确是好砚,好砚啊!这应该是民国时期的物件,虽然年头短了点,不过无伤大雅,毕竟砚不同于墨,不是越老越好。”

眼见唐建舟对于金星砚赞不绝口,李承堂那双风流多情的桃花眼,越发多了几分把握,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道,“既然这第二件也看完了,唐老,黄老,就请看看这最后一件吧。”

唐建舟闻言,几乎是依依不舍的放下了金星砚,才将目光转向了最后的笔洗。

只是,细看之下,唐建舟不由轻‘咦’一声,多了几分凝重。

相比而言,黄柏林此刻就显得激动多了,不断地抚摸着那件笔洗的材质,兴奋道,“黑陶,居然是龙山黑陶的笔洗!造型规整,鼓腹剑口,底部的三个兽钮支钉还是虎头,看来应该是宫廷出来的物件,年份是……唐朝的,师兄你觉得呢?”

“我再看看。”唐建舟没有上来就下结论。

他一开始看到这个笔洗,还以为是黑釉的,没想到居然是龙山黑陶。

要知道,龙山黑陶多以鼎,瓶,罐等容器居多,迄今为止,出土的笔洗几乎没有,再加上如此精美的造型,丰厚的包浆和悠久的年代,太多的完美和惊喜,让唐建舟平复心情之余,不由生出了些许违和的感觉。

黄柏林早就深谙唐建舟谨慎的性子,倒也不以为意,当下对着自家孙女招呼道,“丽丽,你也过来看看。”

黄丽丽闻言,不由得意的看了顾皇后一眼,从黄柏林手里接过了黑陶笔洗。

李承堂见此,风流多情的桃花眼微微眯了眯,冲着自家弟弟笑道,“扶苏,你这个主人家做的未免太不合格了,自家的东西都不上心,顾小姐,石先生,你们也都过来看看,在咱们自己的地方,不用客气。”

李扶苏当下心领神会,凑到黄丽丽身边,微微一笑,眉宇间带了几分令人心怜的忧郁,“黄小姐,你看完了吗?”

黄丽丽刚刚将笔洗拿到手,根本没来得及细看,就被李扶苏忧郁美少年的笑容迷了个七晕八素,脑袋一热,直接将手里的黑陶笔洗递了出去,“看完了,看完了,李二少,你请。”

“多谢。”

李扶苏随意的道了声谢,转手就将黑陶笔洗递给了身边的顾皇后,“丹阳,你瞧瞧,这笔洗挺漂亮的。”

顾丹阳本来对黑陶笔洗没什么兴趣,眼见李扶苏笑的诚意十足,这才顺手接过。

只是,一接之下,她墨色流转的眸光不由顿了顿,玉白的指尖划过黑陶细密的纹理,来回抚摸了好几下,似是确定了什么,唇角的笑靥多了丝玩味的弧度。

此刻,黄丽丽终于从打击中恢复过来,眼见某皇后随意的拿着黑陶笔洗摸来摸去,再也抑制不住心头高涨的妒火,近乎尖锐道,“顾丹阳,知道这黑陶笔洗有多珍贵吗,它的价值不是你能懂的,我劝你还是手脚小心点,要是真磕了碰了,恐怕没法交代。”

不等顾皇后开口,就见李扶苏敛了笑容,不轻不重道,“这是我家的东西,丹阳应该不需要跟黄小姐交代吧。”

“的确不需要跟我交代,但是,作为一名学者,我无法忍受,这样一件历史遗留的珍品,被那些无知之辈拿来故作风雅。”黄丽丽说的那叫一个高风亮节,大义凛然。

黄柏林当下给自家孙女捧场,大赞道,“说的好!”

看着眼前的黄姓祖孙一唱一和,势要给自己贴上标签的样子,顾丹阳忍不住笑出声来,“珍贵,珍品?真有趣,你们就这么肯定,这只笔洗是真品吗?”

黄丽丽怔了怔,“你什么意思?”

顾丹阳墨色潋滟的眼底染上了丝丝缕缕的邪魅,似笑非笑道,“意思很简单,我说……这是赝品。”

“赝品,真好笑!”

黄丽丽当即嗤笑一声,满脸嘲讽道,“顾丹阳,就算想博取关注,也不该扭曲事实,我爷爷和唐爷爷都说这是真的了,你以为有人会相信你的胡言乱语吗?”

“这是信口开河!”黄柏林同样义正言辞道。

顾丹阳没有理会黄家祖孙二人的反应,优雅侧目,笑意慵懒的看向了唐建舟,“唐老,你也觉得这只笔洗是真品?”

面对黄柏林祖孙的趾高气扬,李承堂等人的侧耳倾听,唐建舟犹疑的动了动嘴角,吐出了一句出人意料的答案,“我……我说不准。”

黄柏林陡然一惊,脸色微变,“师兄!”

这时,就见李承堂上前两步,眼底多了几分专注,“顾小姐,能不能说说,你认为这只笔洗是赝品的理由呢?”

“理由啊,很简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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