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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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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边一个身着华服的青年冷哼一声,道:“我倒是能活下去,但我不想活着如此憋屈!杂家和谷国那帮狗东西,竟然要给蛮族上贡,年年割地,岁岁赔款,老子宁可去景国跟妖蛮死战,也不再这里受这份窝囊气。景国不见得比谷国好多少,两国一直以来就是难兄难弟,但出了个方虚圣,就有希望!”

“是啊,咱们这些人要走,要么是活不下去,要么是太不顺心。但凡吃饱穿暖,但凡心平气顺,也不用背着叛国的污名。”那老人补充道。

附近的人不断议论,甚至有人大骂远处的官兵和谷国官员。

谷国官员无奈地看着这些人,而在这些人不远处,三千余读书人面色复杂。

这些读书人也都是谷国人,他们得知岳阳楼文会的消息后,陆续从数千里内赶来,准备利用海眼前往巴陵城。

和其他海眼相比,这里的读书人较少,除了因为这里地广人稀,还因为这里距离巴陵城太远,而临时海眼又是单向挪移,一旦到了巴陵城再回返,要走数个月才能到家。

这些谷国读书人原本只想参与人族难得一见的盛会,但亲眼就看到这些准备逃往景国的六七万人,心中充满了矛盾,一方面他们不愿意看到谷国子民叛国,另一方面又明白,这些人实在活不下去了,只能离开这里,若继续留在谷国,那就是在等死。

由于此地有圣庙,一些读书人把所见所闻发到论榜,震动全人族。

随后,各地的读书人陆续发文,不止谷国,包括孔城在内,每个国家都有百姓借助海眼迁往景国。

八月十五的清晨,人族所有的视线都被各地的临时海眼和周围的人吸引。

在不需要海眼的象州巴陵城,暗流涌动。

礼司衙门外的大街,已经被密密麻麻的马车堵住,数以百计的象州官吏聚集在礼司衙门的大院之中。

礼司司正聂长举是一个面相和善的老人,但此时此刻,所有人都仿佛看到,他双眼倒映的晴空之中,电闪雷鸣。

聂长举扫视前方的上百官吏,淡然一笑,道:“诸位今日前往岳阳楼,不为其他,只为参与文会,一见张龙象与方总督之争。此地,总督官职最大,诸位不可口出妄言,切记。”

在场的官员轻轻点头,聂长举的意思很明确,方运执掌总督官印,只要他有心,这些人在巴陵城内的一切举动都瞒不过他。不过,在成圣前,即便是有一心二用,方运也不可能同时监视上百人,那对他的文宫来说是巨大的负担。

聂长举继续道:“我等,是象州之官,是景国之官,但更是人族之官!圣人有言,君不君,则臣可不臣,若上官有错,我等即便舍弃生命死谏,也要坚守读书人风骨!当然,不出意外,我等今日只需静静观看,若出现意外,那么,便是诸位名留青史的大好机会!”

第1697章 庆官的骚动

一位官员抬头看了一眼天空,随后冷声道:“方总督既然羞辱囚禁管翼,逼死毕源,下一步,矛头必然指向我们!静静观看?你们可以,但本官做不到!”

众人看向这个官员,正是泰合府知府严悟。

众人看着严悟,各怀心思。在方运抵达象州前,泰合府发生复兴社反庆事件,但最后却有人栽赃复兴社,让全部社员沦为阶下囚,后方运出马,让复兴社成员得以昭雪。

虽然方运没有指出严悟这个庆官在推波助澜,但官场上的人都看得明白,方运在一步一步解决那些问题严重的庆官,严悟绝对是未来数个月内最可能被方运盯上的庆官之一。

此时此刻,严悟终于按捺不住,准备鱼死网破,不再坐以待毙。

聂长举不动声色,道:“象州之争,旷日持久,少则十余年,多则数百年才能分出胜负,严知府何必急于一时?更何况,这些年,一直有个大机会。”

许多官员轻轻点头,聂长举已经把话说明白,庆官的主要策略便是在象州内部,慢慢与景国官员展开内耗,等待庆国崛起夺回象州才是正道。而所谓的大机会,在庆官之中,特指陈观海圣陨,宗圣出手将部分景国纳入庆国,到时候象州自然重新归属庆国。

大多数庆官心中支持聂长举,最好按照计划行事,没有必要提前跟方运撕破脸皮,万一方运躲过一劫,展开大清洗,坏了众官的文胆心气,导致圣道坎坷,实乃不智之举。

严悟冷冷一笑,道:“你们,太小看方总督了。谁能想到,他刚上任就先震慑全象州都奈何不了的蛟王?谁想到他能对抗刑殿而几乎毫发无伤?谁想到他连续拿下管翼与毕源两位大员?谁又想到他竟然逼得宣武军半跪认错?以他的种种言行来看,下一步,必然是对象州展开大清洗。今日的中秋文会,我等必须全力以赴,否则必将会成为他文名辉耀的踏脚石!”

聂长举素来举止优雅,竟然只是微微一笑,道:“严知府,我知你近日非常焦虑,但也没有必要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中秋文会,风云汇聚,结果如何,不得而知。论近年来的文名之争,张鸣州已经与方总督并驾齐驱,毕竟,这几年方总督已经呈现颓势,鲜有作品问世。反倒是张鸣州逆势直升,老而弥坚。我想,在两人未分出胜负前,还轮不到我等出手。”

严悟却摇头道:“敢问聂司正,张鸣州胜过方运的把握就几成?”

聂长举一愣,思索良久,道:“张鸣州掌握文比题目,以老夫之见,张鸣州至少有六成胜算,即便说是七成也不过分。”

“哦,我还以为是十成胜算!既然张鸣州只有六成胜算,我等难道不应该在张鸣州来到前,为张鸣州铺好道路吗?我等,难道不应该为张鸣州造势吗?难道不应该让张鸣州的胜算提高到七成甚至八成吗?”严悟道。

“严知府说得没错。仗着方总督,景官现在咄咄逼人,我等若不提早出手,极可能会被清算。以我之见,一旦得知张龙象即将登上岳阳楼,我等就提前发难,乱方运心神,以张鸣州的才智,有更大的可能胜过方总督。”

“方虚圣是何许人,我等都见识过,即便不谈他的才学,仅仅讨论他的临场应变以及谋划能力,绝对在我等所有人之上,若稍加磨砺,比之历代兵家大儒、治世能臣丝毫不差。加上景国的力量,他们恐怕已经知道我们今日要做之事。与其暗地算计,不如像严知府所说,配合张鸣州,扰乱方总督。”

一些官吏轻轻点头,其实从一开始,他们就没想过能完全瞒过方运或景国,甚至于,这些官吏中有景国的奸细也不足为怪。

严悟向众人拱手致谢,继续道:“多谢诸位仗义执言。其实我等心里都明白,无论如何,咱们这些官吏也无法成为左右局势的力量,真正能让方总督沦为天下笑柄的,只有张鸣州、柳山、庆君和众圣世家。我等与其按照原计划行事,不如提前行动,打方运一个措手不及!而且,这已经不是阴谋,即便方运知道,也奈何不了我等!除非,他不让咱们庆官参与岳阳楼文会,当然,我等很希望他如此做。”

“下官支持严知府!若严知府出面,下官必当相随!”

“说得好!本官本就有庆国血脉,早就厌恶象州之事,今日不如来个痛快,若赢,则更上一步,若输,大不了去庆国教书!”

“我已经忍耐景官多日,今日岂能再忍?”

“我们就提前让天下人见见景官与方运的嘴脸,让他文比未成,先颜面扫地!”

“再说了,葛家应该已经出手,咱们不能连那些商人也不如!”

“对!”

聂长举无奈地看着这些官员,这些官员与其说是勇敢,不如说是被这些天方运的手段吓怕了,生怕方运文压张龙象后开始清算。但是,聂长举身为庆官的首领,与庆国人走得极近,很清楚还有大人物会出现,庆官没有必要提前与方运作对。

思考许久,聂长举道:“我看,不如把原定的计划稍作更改,以严知府为首的部分人,在确认张鸣州到来时,直接发难,扰乱方总督心神,之后,老夫再决定何时继续动手。”

“多谢聂司正成全!”严悟由衷感谢。

“无妨。我等去东城门外吧,今日城内十分拥堵,若是去晚了,过于不敬。”聂长举道。

“遵命!”众多官员立刻收敛心神,每个人都十分郑重。

聂长举迈步向大门外走去,边走边道:“走,与本官一同迎庆君。”

这些官员的神色充满了庄重肃穆,若不看他们的文位服或官服,定然会误以为他们是庆国的官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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