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就挂掉了电话。幸好蔺伽年的电话及时打进来,邹印的这辆车撞上树的时候,已经打了方向盘和踩了刹车,才没有造成更严重的伤害,行人没有受伤,就是被吓了一跳。交警把邹印送到了医院,车也被拉到了维修厂里去。检查以后有轻微的脑震荡,除此之外没有太大问题。包扎后,邹印在医院里坐着,他也没有想回家,因为现在自己这个样子,回家以后肯定会吓到邹然。他给姜志峰打了个电话,让姜志峰去照顾一下邹然。姜志峰现在才知道,邹志年去世的消息。他想赶来医院,邹印说不用了。挂了电话以后,邹印坐在医院的长椅上,靠着椅背,看着人来人往的人流,看着那些抱着孩子的母亲、搀扶着老人的青少年,还有一些陪着恋人来医院的人。人流来来往往,在眼前模糊,仿佛电影里的慢镜头。邹印盯着一个虚空的方向看着。他不知道自己看了多久。突然间,像是看见了不远处推来一个担架,有医生跪在担架上,不停地给担架推车上的病人做止血,而两个半大的少年跟在后面,一直跑一直跑,就这么跑过了邹印的面前。邹印看着那个年纪大些的少年。长着和他一样的脸庞。只不过显得更加稚嫩些。邹印慢慢地站起身。他看见了躺在担架推车上的男人,是邹志年。他身上甚至还穿着送外卖时的制服,整个人陷入了昏迷,全身是血。那辆担架推车越来越远了。邹印的脚步不自觉地往前挪动了。他想跟着走过去。下一刻,突然一只手,猛地拽住他的手腕。像是骤然被拉回现实世界一般。方才的景象全部不见了。邹印回过头。蔺伽年戴着帽子,口罩,穿着深色风衣,明明已近冬天,可他的鬓角却有汗滑落下来,微微喘着气。他紧紧地扣着邹印的手腕。邹印看着蔺伽年。过了很久,他道:“你怎么……来了?你不是在上海吗?”蔺伽年微微平复了一下呼吸,“开车过来的。”邹印下意识就想,深圳离江城不远,但也不近,开车要走两个小时高速,不算上堵车的时间,得整整两个半小时。邹印不知道从出车祸到现在,已经三个小时过去了。他看着蔺伽年,看着蔺伽年鬓角和额角的汗,很想伸手去帮他擦掉,但是自己的手很疼,刚才撞到的时候应该扭伤了,现在想抬也抬不起来。蔺伽年没有松开邹印的手,往前走了一步,看着他额头上包扎的纱布,“很疼吗?”邹印怔了一下,道:“……不疼。”蔺伽年漆黑的眼看着邹印。过了很久,他道:“跟我回家。”邹印没有拒绝。他现在其实没有地方可去,不能回自己家,怕把邹然吓到,也没有了车。回到蔺伽年家,邹印看到自己放在这里还没有收拾好的行李箱,横躺在地上。一切仿佛还在昨日。仿佛还在不久前的横店,他拍了戏,和那么多人接触了,认识了,成为了朋友,在杀青当日拍了一张很好看的大合照。那天从横店回来时,他还想着,再等一天,就去看邹志年,跟邹志年说说话,告诉他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跟他讲讲拍戏时的那些趣事。想告诉邹志年,他打算振作起来了。有一个人给了他希望。有一个人说他其实没有那么差。他可以……再努力一下。邹印看着自己放在地上的行李。他想不明白,怎么才短短几天,一切都……不复存在了。蔺伽年回过头,看着邹印。他刚想伸手去拉邹印,就听见邹印开了口,声音很轻,像是喃喃一般:“蔺伽年。”蔺伽年的手顿在半空中。安静了很久、很久。邹印的声音轻到几乎听不见:“我爸爸没了。”客厅里的空气都仿佛凝滞,寂静无声,落针可闻,只有指针在缓缓走动。邹印道:“我还没给他看我拍的电影,还没给他买他想吃的东西,还没有告诉他我以后想走娱乐圈,他一定会支持我的,我从小就很有表演欲……也没有告诉他,我接到了人生中第一笔设计单,我很快就会有很多钱。”他抬起头,看着蔺伽年。蔺伽年的身影微微一僵。邹印的眼眶泛着红,声音很轻,带着哽咽,“我什么都还没有告诉他呢,他怎么就走了。”蔺伽年停在半空中的手慢慢地垂落下来。过了很久,蔺伽年慢慢地走近两步,抬起手,手指擦过邹印的眼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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