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帝在长春宫踱着步,眼前晃现出白日里燕瀛泽在校场的样子,那样的意气风发,他看到燕瀛泽,便仿佛看到了当初那个手握重兵的自己。燕瀛泽若是一只为自己所用的豹子,那便是伤人利器,若是反之,则后患无穷啊。
恒帝手伸向了桌案上的瑞兽香炉,在香炉的左右各扣了三次,香炉应声而开,出现了一个小小的暗格,恒帝从暗格中拿出了一个小巧的盒子。
打开盒子,里面有一只奇怪的虫子,通体乌黑,分不清眼耳口鼻,虫子一动不动的躺在盒子中,不知死活。恒帝从暗格中拿出另一个盒子,盒子里装的是一块同样乌黑的石头。
恒帝叫来了刘青,让他端了烛火过来,然后把那一块乌黑的石头放在了烛火上烤着,慢慢的,那块石头散发出来一种奇怪的味道。随着味道的散发,盒子中的奇怪的虫子也有了些苏醒的迹象。
刘青扶着烛台不解的问到:“陛下这是?”
李焱阴阴地笑道:“哼,朕要提醒提醒燕瀛泽,让他痛上一痛,他才知道自己是谁。”
平南王府中,燕瀛泽睡得昏天暗地,此时原本该歇息的林越却在平南王的书房中,双膝跪地道:“侄儿见过姨丈。”
“好了,越儿,起来吧,白天人多眼杂,让你受冷落了。”燕天宏过去扶起了林越。原本吊儿郎当与燕瀛泽有一拼的林越,却因为平南王这句话而红了双眼。
平南王拉着林越坐下后才问道:“越儿,姨丈收到了你师父的信,知道你执意下山。你是不是心急着报仇?”
林越不过是一瞬间,就又恢复了常色,只是在燕天宏面前说话收敛了许多。他看着燕天宏有些颓然的叹了口气道:“侄儿自然是想报仇,林家满门不能枉死,可是如今时机不对,侄儿纵然是再想报仇,也不能弃姨丈一家的安危与不顾。”
林越顿了一下又道:“李焱的疑心病本来就重,又给燕瀛泽下了离蛊。姨丈放心,我不会冲动行事的。”
平南王也叹了口气摇头道:“只怕我们也没多久安稳日子过了,我接到消息,李焱在派人查二十年前的事情。只怕他最终还是对我起了疑心。”
林越惊讶道:“难道是李焱发现了林家还有活口?”
燕天宏摇摇头凝重道:“这件事情的起因是李焱被刺杀那次。后来不知道发生了何事,李焱便开始让龙影查探二十年前的事情。本来以为安王谋反会让他忘掉这件事情,可是最近边关战事顺遂起来,所以,我在想,只怕他是在查朱皇后与小太子。唉……也不知道这么些年过去了,他们到底还在不在人世。”
林越还想再说什么,燕天宏对他道:“你也去休息吧,记住,不要暴露身份。就连……就连王妃都不能让她知道。”
林越走出去的时候,看了看书房中老王爷日渐佝偻的背影,在灯影的映衬下有着说不出的悲伤与疲累。
燕瀛泽是被脸盆敲醒的,睁眼一看林越手拿脸盆正敲得带劲。燕瀛泽一个飞腿便朝着林越踢去。
林越躲到门口道:“还不快起床,等着你接旨呢。”
刘青拿着圣旨盛气凌人坐在堂前喝茶。
看到燕瀛泽出来,刘青清了清嗓子念起了圣旨。冗长的一大篇,到最后燕瀛泽睡眼朦胧的也只听清楚了大概意思:让燕瀛泽与白子羽全权负责这次使臣议和的事情。
燕瀛泽懒洋洋的接过了圣旨,就一溜烟往梅苑跑去,跑到了梅苑才知道白子羽已经去了驿馆。
等燕瀛泽追到驿馆的时候,就看见白子羽堪堪准备迈步进门,燕瀛泽几步追了过去,正要与白子羽打招呼,却看到了白子羽的脸上。白子羽见状把头偏向了一边,燕瀛泽眸中涌出了一股无名怒火。手中一使劲就把白子羽的脸扳过来了。
白子羽本来消瘦的右脸上赫然有一条淡淡的血痕。双眼下也是寡淡的青灰色,一看就知道肯定是整夜都没有休息过。
燕瀛泽咬牙切齿问道:“你脸上怎么了?”
白子羽侧头躲开了燕瀛泽的手淡淡道:“无妨,昨晚练琴不小心琴弦断了。”燕瀛泽在后面看着白子羽的背影,眼中简直要喷出火来。
等到把一切安顿好后,燕瀛泽也不管白子羽的意见,一把就将白子羽拖出来了,直接回了王府。
蓝可儿正在和小泥巴踢毽子,见到燕瀛泽如凶神恶煞一般的拉着白子羽直接冲了进来,都傻了眼了。
燕瀛泽走过蓝可儿边上的时候冷声道:“可儿,把你的伤药给我一瓶,最好的,不留疤痕的那种。”
蓝可儿从来没有见过这么严肃的燕瀛泽,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药已经到了燕瀛泽的手上。然后蓝可儿就和小泥巴目瞪口呆的看着燕瀛泽拉着白子羽进了房间。
林越在廊柱下一边喝酒一边笑得一脸深意。
燕瀛泽拉着白子羽坐在椅子上,小心的涂上了蓝可儿给的伤药,全程一言不发,脸黑的像锅底一般。
白子羽第一次出奇的配合燕瀛泽,随着他左弄右弄,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其实白子羽脸上的伤痕并不深,仅仅是破了点皮,可是燕瀛泽就是心痛得一抽一抽的。
蓝可儿给的药膏有股淡淡的麝香味道,燕瀛泽把药涂好后,轻轻在白子羽的脸颊边上嗅了一下,才沉声道:“好了。”
白子羽这时候才从呆愣中回过神来,燕瀛泽看着有些失神的白子羽,叹息了一声轻轻抚着他脸上的伤口道:“子羽,你有什么心事可以告诉我的……”
“燕瀛泽……”
白子羽忽然打断了他的话问道:“如果有一天,你发现这个白子羽不是你所喜欢所期待的那个白子羽,你会失望吗?”
燕瀛泽拉着白子羽站起来道:“你要我发誓?还是要我怎么证明?”
白子羽看着燕瀛泽认真的眼眸,忽然就轻轻笑了一下,脸上凝重的神色不见了,眼前依旧是那个温润如玉的白子羽。
燕瀛泽见到白子羽恢复常色,眼眸中瞬间就冒出了一簇火花笑道:“子羽,你是担心我不要你了吗?”
看到白子羽开心,他顿时又成了那个吊儿郎当的世子殿下了。
接下来的几日都是流水宴,除了颞叶托言辞有些过激之外,一切倒也还过得去。
只是唯一让燕瀛泽有些不爽的就是北狄使臣有一个络腮胡子的家伙,看着白子羽的眼神委实让人有些厌烦。这个人便是那日在厍水城中盯着白子羽不错眼的家伙。
这一日本来好好的都在春风楼吃酒,本来是一件宾主尽欢的事情,不料那个大胡子喝到最后竟然醉醺醺地来到了白子羽的面前一手搭上白子羽的肩膀。
“国师大人,嗝,来陪我喝一杯!嗝。”
燕瀛泽皱了皱眉,过来拉开了白子羽接过了大胡子手中的酒杯道:“国师不善饮酒,本世子陪你。”
大胡子觑着醉眼道:“本大人要国师陪我喝,你算什么东西?”
燕瀛泽面上罩了一层寒霜,一拳便揍了过去:“小爷是平南王世子,镇远大将军,你说小爷算什么东西?”
白子羽眼疾手快拉住了他,接过了大胡子手中的酒杯喝了一口,把杯子重重的搁在了酒桌上。
拓跋漠连忙命人把醉了的大胡子拖了出去醒酒,燕瀛泽面若寒霜,好不容易熬到了把北狄使臣送回驿馆。
第二日便是签订合约之时,彼时恒帝摆了宫宴,燕瀛泽与白子羽边聊边朝着主殿走去,冷不防拐角处急匆匆走来一个人,两人都未曾看见,一下子狠狠的撞在了一起。
燕瀛泽扶着白子羽被撞得踉跄后退了一步,那人怒气冲冲地喝到:“哪个不长眼的敢撞本大人?”
白子羽扶着被撞痛的肩膀,看向那人,冤家路窄,正是大胡子。
那个大胡子揉着被撞痛的胸口,还准备发火,等到看清是白子羽时,一双眼睛已经直了:“哟,这不是国师大人么?快来让我看看,别是被本大人给撞坏了。”
说着猪爪已经伸向了白子羽的胳膊。
燕瀛泽一听,心中的怒火越发地浓了,白子羽退后一步避过大胡子的魔爪道:“大人快些进去吧,宴会马上开始了。”
大胡子兀自伸着手道:“国师快些给我瞧瞧啊,这么俊逸一个人儿,别是撞伤了。”手刚伸到一半,燕瀛泽便一手扣了他的左手腕道:“还是不劳烦大人费心了,本世子看大人倒是伤得不轻,来,本世子给你看看。”
语毕一招分筋错骨,大胡子的手腕便咔嚓一声脱臼了,大胡子痛得哀嚎一声面如土色,欲待把手抽出来,使尽了力气也不可以,欲待开骂,燕瀛泽又一捏,咔嚓一声接好了腕骨,道:“好了,大人的手没事,进去赴宴吧。”
燕瀛泽揽着白子羽扬长而去,留下大胡子一人在风中咬牙切齿。
没想到刚走了几步,燕瀛泽忽然觉得胸口如重锤一般,猛地一痛,他双膝一软差点便跪了下来。可是就痛了一下,后来却什么事情也没有了。
白子羽奇怪的看着止步不前捂着胸口的燕瀛泽,燕瀛泽捏了捏手心快步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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