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已经过去了,燕瀛泽依旧每日练兵,与白子羽的关系也始终不咸不淡。与完颜绿雅更是几日说不上一句话。曾经那个满口胡言乱语语不惊人死不休死不正经的燕瀛泽仿佛已经死去了,如今这副躯壳中似乎植入了另一个灵魂。
燕瀛泽每日神情紧绷,厍水城的训练已经十分密集了。燕瀛泽也说不好为何,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这是他与北狄对阵以来从未有过的感觉。
拓跋漠调兵囤聚在九曲关,却并未有任何动作,或者在别人看来,这只不过是燕瀛泽杞人忧天,所有人都认为拓跋漠新皇登基定然会先处理内政,不会大兴战火。屯兵九曲关只不过是为了防止丰国趁着他安内之际进攻。
可是燕瀛泽总觉得这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白子羽依旧伏案工作,将所有的公文都分批弄好抬头一看已经又是正午了。他揉揉眉心刚好站起来,便看到了李玉衡又从外面聘婷而来,手中端着一个托盘。
“子羽,快来尝尝看,我亲手熬的汤。”李玉衡笑容里带了三分羞涩三分俏皮三分可爱,将手中的托盘送到了白子羽面前,盘上的热汤散发着袅袅的热气。这一个多月,每日午时李玉衡都会为白子羽送来东西,不论是茶水还是鸡汤或者是各色点心,总会按时出现,而且不看到白子羽喝光吃光定然不会离去。
沈昀看着面前的二人,深觉此刻若是再待下去便不太恰当了。他站起来告辞出去了,心中颇有些感慨,都说玉衡公主蛮横无理刁蛮跋扈,可是如今看来传言也不尽属实,至少目前的玉衡公主在国师的面前就十分温柔贤惠。
能让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公主都洗手作羹汤。沈昀心中暗叹,感情果然是个很有魔力的东西。
沈昀这边刚好感叹完,那边便看到了臭着脸的燕瀛泽与跟在他后面的完颜绿雅,沈昀又免不了一番感叹,至于感叹什么,不足为外人道也。
李玉衡看着白子羽将碗中的汤喝完,高兴地眼角眉梢都是笑意。白子羽将碗放下对李玉衡道:“日后这些事情公主便不要再做了,公主是金枝玉叶……”
“子羽,我愿意,你知道的,这样的日子我过一辈子。只要是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李玉衡娇羞一笑,端起碗道:“你忙吧,我先走了!”
白子羽看着李玉衡一蹦一跳离开的背影,心中多了一丝歉疚。他收回目光坐下来,却猛然丹田一股热流冲击而起,他被那股突然出现的热流搅得心中真气一滞,正当他准备运功抵抗之时,那股热流却又忽然消弭于无形了。
这样的情况今次是第二次出现了,前几天也出现了一模一样的状况。白子羽扶着桌子坐下,运气内力在体内走了一圈,丹田中不适的感觉已经缓解了,他心道定然是强行将修罗练成,逆了真气了。
白子羽刚好坐下来,白泉便匆匆而来,在白子羽耳边轻声道:“公子,九叔来了,要见你。”
白子羽依旧伏案疾书,将手中的所有公事都处理完后,才起身出去。
依旧是那一间土地庙,九叔躬身行礼:“见过少主。”
“九叔,有何要事?”
白子羽看着秦九,不明白有何事情需要他亲自跑到厍水城来。
秦九将手中的信函递给白子羽道:“这是夫人嘱咐秦九必须亲自送到的,夫人还说,让奴才务必告诉少主,这件事情必须这么做。”
白子羽拆开手中的信函,看完后冷声道:“母亲要让燕瀛泽服流觞,为何?”
秦九道:“燕天宏查到了丧门,并且已经见过夫人了。”
白子羽一愣,过了片刻他才沉声道:“就算是燕天宏见过了母亲,这与燕瀛泽服下流觞有何关系?要知道服了流觞,燕瀛泽就毁了,他到底流着一半朱家的血,难道母亲就不顾了么?”
“少主。”秦九道:“若是燕瀛泽是燕天宏的亲生儿子,夫人自然不会让他这么做。”
“什么意思?”白子羽的面具闪着幽光。
“燕天宏亲口所说,真正的燕瀛泽早在二十年之前便代替太子死去了.这个燕瀛泽,并非燕天宏的亲生儿子……”
“怎会如此……”白子羽显然一时接受不过来这件事情,许久才点头道:“我明白了。可是母亲到底想要做什么?”
秦九道:“夫人让我先问您一个问题,您是不是知道,燕瀛泽中了离蛊?”
秦九看着他,白子羽稍许沉默了一下才点了点头。
“看来夫人猜对了。”秦九道“让燕瀛泽服了流觞,控制住他,一步一步吞并所有的势力,再伺机而动一举歼灭李焱。”
“夫人让奴才告诉少主,您必须这么做,是必须!不能有一丝犹疑。”
白子羽好看的眉头在面具下皱的死紧,他正想开口,却忽然间丹田又是一痛,白子羽踉跄了一下往后退了一步,捂住了丹田处。
“少主?您怎么了?”秦九见到了白子羽的异状,扶住了白子羽,白子羽再次运了运真气,却又一次什么感觉也没有了。
“可能是强行练成修罗,真气逆行了。”
秦九将手扣在了白子羽的腕上,只觉得白子羽的脉搏比平日里稍许快了一些,并未发现有何不妥。
白子羽的身影融入了夜色中,秦九心中却多了一丝无法言语的疑虑。
燕瀛泽在新月下抱着他的宝贝兔子从军中出来,手中拿着在伙房中寻到的胡萝卜,小兔子一口一口吃得十分欢实。这兔子越发的黏着燕瀛泽了。
“唉,堂堂小平南王,当今一品护国大将军,竟然沦落到来厍水城喂兔子了!真是可喜可贺可悲可叹可歌可泣可……”
燕瀛泽一听这声音,手中的胡萝卜朝着发声处便扔了过去,啪的一声打到了前面的屋脊上,屋脊上的声音便戛然而止!
“哟,司马老儿,你竟然还活着呢,我还以为你醉死在哪位漂亮姑娘的温柔乡里面了。”燕瀛泽对着屋脊上抱着酒坛的司马南道。
司马南也不嫌脏,将屋脊上躺着的胡萝卜捡起来咔吧咬了一口慢悠悠道:“诶,你这个祸害都还活得好好的,我岂能早死?阎王不会收我的。”
“下来说话,小爷我脖子痛。”
司马南从屋脊上刺溜一下滑了下来,带起了一捧还没融化干净的雪花,落在了燕瀛泽面前,将手中还没吃完的胡萝卜凑到了小白兔面前。小白兔嫌恶的将头扭到了一边去,看都不看他。
“不吃拉倒。”司马南再次将剩下的胡萝卜全部塞到了嘴里。
燕瀛泽撇了撇嘴道:“你做什么去了,这么久不见了,我还真以为你被六扇门抓了。”
“我好歹也被赏脸叫了声神偷,那么容易被抓?,倒是你,后来没出事儿吧?”
“没事有事不都一样?反正目前不会死,李焱将这里赐给了我做封地,就不会让我死,我还有利用的价值呢。”燕瀛泽抱着兔子一摇三晃往前走。
司马南继续跟在燕瀛泽后面边喝酒边啃胡萝卜,走到府衙门口之时,司马南一壶酒也喝得差不多了,手中的胡萝卜也啃完了,他抬眼看了看面前的府衙道:“我就不进去了,像我这种人看到这种地方就应该绕道走。”
“嘁,你难道认为我会抓着你去领赏钱?”燕瀛泽不屑道。
“有可能!”司马南居然很正经的点了点头。燕瀛泽脚尖一勾,一团将融未融的雪便朝着司马南迎面飞去,司马南侧身避过然后对燕瀛泽道:“你上次让我查的事情到底还要不要知道?不要知道我就走了!”
“要不要知道……”燕瀛泽听了司马南的话皱眉苦思,显然这个问题让他很是困扰。
他看着怀中的小兔子问道:“小东西,你说我要不要知道?可是如今他都不理我了!知道了又如何呢?”
燕瀛泽甚是惆怅,小兔子轻轻嗅了嗅他,黑漆漆的眼睛看着他。燕瀛泽轻叹了一声转头问道,“你查到了什么?”
司马南哂笑一声,“就知道你还是会问。”他从怀中掏出一份东西递给燕瀛泽道:“其实你说的两件事情就是一件事情,至于为何白家会被灭门,我就查不出来了,毕竟时间太久了.喏,都在这个里面,你自己看吧,我老人家要去找酒喝了。”
“连百晓生都不知道?”
司马南看燕瀛泽的样子有些鄙夷道:“你真是碰到他的事情就昏头了,百晓生可以知晓江湖各大门派各大高手的底细不假。可是他又怎会连这些老百姓杀人灭门的私人恩怨都知道,他是百晓生又不是东大街的包打听!”
燕瀛泽扶额暗叹,他岂非是越来越傻了,竟然连这个都想不到了。
燕瀛泽进了房间,将小白兔放在了床上,坐在案前凝视着司马南给他的袋子,他将袋子翻来覆去,也不知道该不该打开。或者说其实他心中早已经有了答案,只是他不知道他这么做到底还有何意义……
思来想去良久,他叹息一声,还是将手中的袋子打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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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燕瀛泽真的不是燕瀛泽……而白子羽也真的不是白子羽。哈哈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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