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人,吃了教训才会长记性,否则,只会得寸进尺,邱艳想,或许她喜欢沈聪,便是喜欢他为了家人不顾一切的气势,她和邱老爹在青禾村没少受气,若她是男儿,有沈聪一半的魄力,便不会被人小瞧了去。
回过神,一群人已出了院门,邱艳听着落锁的声音,该是沈聪锁了门,回过头,借着月光打量沈芸诺,屋里光线昏暗,她双手搓着饺子皮,眉目精致,将手里的野菜放进桶里,仰头和沈芸诺说话。
另一边,沈聪来到沈家老宅,眸光阴冷,语气淡漠,“把门撞开。”
咚的声,刀疤抬脚,撞破了院门,鸡笼里的鸡上蹿下跳,屋檐边的屋子,传来嘻嘻索索的动静,沈聪慢嘴角噙着冷笑,白天,沈西还向罗氏哭诉,夜里,反倒不怕事,敢在屋里睡觉。
指了下西边屋子,一群人,飞奔上前,这时,屋子里传来一声怒吼,“沈聪,给我进来,别以为我不知道是你来了……”男子声音暴躁,夹着浓浓怒气,紧接着,屋里点了灯。
沈聪愕然,随即,嘴角一扬,闲庭信步的走了过去。
瞧着屋子里的阵势,沈聪笑了,“大晚上闲得很嘛,竟都出来串门,何时,大家也去我那边坐坐,保管,会好生招待你们。”狭小的屋坐满了人,显得十分拥挤,最后边,沈西缩着脖子,身子瑟瑟发抖。
沈聪嘴角挑了挑,再是讥诮不过的笑。
沈老头脸上挂不住,沈西去那边装鬼吓沈芸诺是不对,他已经训斥过了,自己家的人,骂骂就算了,何况,罗氏怀了身孕,他老来得子,为了给孩子积福,也不螚让沈聪跑家里来闹。
罗氏说沈聪夜里会来他还不太相信,拗不过罗氏祈求,将族里人叫过来守着,没想到,沈聪真的来了,气势汹汹带着一帮人,无论如何,沈西都是他名义上的二哥,不该这般不给面子。
“孽障,大半夜不在家待着,来这边做什么?”沈老头语气浑厚,绷着一张脸,肃穆而凝重。
噗嗤声,沈聪缓缓笑开,往里走了一步,目光阴测测的扫过在场的人,有对他和沈芸诺伸出援助之手的叔伯,也有见死不救族的人,不管谁,他皆不会留情,行至桌边,轻轻拿起桌上的一个碗,唇角上扬。
众人见他笑意不明,一颗心不上不下,当初,将沈东沈西入沈家族谱,他们层讨论过,只是,不成想,会逼得沈聪带着沈芸诺搬出沈家。
族里犯下的错,他们万万不会承认,为了弥补,沈聪在村里偷鸡摸狗,他们未说什么,对他们而言,若非他们包庇,沈聪和沈芸诺早就被村子里的人撵出去了,论起来,也算两清。
“大半夜,我还能做什么,总不会以为我看上那老东西了吧。”视线不偏不倚的落在罗氏身上,他和沈芸诺在外边差点饿死,她占了她娘的位子,在沈家耀威扬威,日子过得舒坦,心里没有恨,是不可能的。
闻言,罗氏面色一变,嘴角不自主的抽搐了两下,她嫁进沈家,沈东沈西入了沈家族谱,心里的石头落地别提多开心,后来,沈东沈西成亲后,她操心的事儿就更少了,比起那些一大把年纪没分家的儿媳,她早早当了婆婆,自认为一张脸保养得不错,不想,竟被说成老东西。
对上那双布满寒霜的眼神,她身子一颤,故作温和道,“聪子几年没回来,你爹时刻惦记着你,难得回来,坐下和他说说话。”
语声刚落,屋子里响起两道声儿,一是沈老头的冷哼,一是是沈聪的嗤笑声,“寡妇便是寡妇,能有多少见识?我此番前来,你不莫不会以为我有闲心陪你两老不死的聊天?”随着最后一字落下,哐啷声,碗应声而落,碎成了渣。
“把沈西给我抓过来……”
身后,几个五大三粗的汉子上前,越过未回神的汉子,拎着沈西的领子,将人拉了出来。
沈聪毫不迟疑一脚踩向他双腿间,顿时,屋里哭声震天。
“我早就警告过你,井水不犯河水,耳朵太厚听不进话,我不嫌麻烦,可以拿刀给你刮层皮。”
脚微微抬起,又一脚踩了下去,疼得沈西脸红脖子粗,手抓着沈聪腿,说不出话。
罗氏啊的声,身子后仰,沈老头怒不可止,破口大骂,屋子里坐着的人敛了神,上前帮忙。
“聪子,还不赶紧松开,是不是以为分家后,族里人管不了你?”坐在沈聪边上的男子,神色带着威严,眼含怒气。沈聪这两年在村里愈发无法无天,长此以往,他们都要受他威胁了,碍于沈聪娘死得早,沈老头又不管他们死活,族里一直忍着沈聪,可在他眼皮子底下丝毫不给他面子,他也怒了。
“管我?”沈聪呸了句,脚在沈西身上重重摩挲,屋子里一众男子站了起来同刀疤他们对峙,两相不让,而沈西,疼晕了过去。
“若真以为仗着年纪想在我头上撒野,除非,倒回去几年,他敢吓阿诺,就该想着有今日。”收回脚,一脚踢开身侧的凳子,朝罗氏狠狠砸去,“上梁不正下梁歪,你也不是个好的……”
☆、第024章 谁比谁狠
目光渐冷,沈聪半眯的双眸,折射出森然冷意,瞧得人心惊胆战。
沈老头扶着罗氏,迎面而来的凳子刚好砸在罗氏肚子上,吓得沈老头浑身发抖,松开罗氏,上前和沈聪拼命,“不孝子,老子今天就打死你,打死你……”
沈聪勾了勾唇,身子往后退,刀疤上前,一掌推向沈老头,沈老头整个身子往后退,刚好压在罗氏头上,啊的声,两人倒地,罗氏尖叫起来。
“阿诺有个三长两短,大家都别想过安生的日子,我沈聪,拿这条命陪你们耗……”这时候,外面来了不少看热闹的人,院门被刀疤撞开,他们轻而易举的就走了进来,站在屋檐下,被里边的情景吓得瞠目结舌。
感受到一道冰冷的目光落在他们身上,众人害怕的往后缩了缩,不住的后退了一步,只见,沈聪缓缓张开了唇,“谁若说阿诺半句不是,最好别让我知道,否则,我二哥的下场,大家也看见了。”阴沉的面色陡然绽放出一抹狂放不羁的笑,配着轻描淡写的语气,愈发叫人心生胆怯,进不是,退不是,众人僵着身子,一动不动。
沈聪笑了声,略微扬手,阔手而出,刀疤几人跟在他身后,鱼贯而入,狭小的屋子,少了几个彪形大汉,却并未宽敞,反而,萦绕着令人窒息的紧迫,接着又有人进了院子,看热闹的待不下去了,拔脚便往外走。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他们多年不敢招惹沈聪,便是因着这个原因,今时,愈发怕他了。
刚来的也是听着这边院子有动静,遇上沈聪他们出门,更觉有戏可看,此刻瞧众人神色不对,眼神望着若隐若灭的屋子,低声询问,本想听听闲话,不想惹来一记意味深长的白眼,以及压得不能再低的劝说“咱回了,今晚当没来过……”窸窸窣窣,很快,围观的人群就离开了院子,留下一屋子人,手忙脚乱。
沈西昏迷不醒,罗氏身下见了血,沈东和他媳妇帮忙把人扶到床上躺着,沈老头气得眼眶充满了血丝,沈家众人担心他想不开,只能说些安慰的话,罗氏一大把年纪了,他们也没往那方面想,直到沈东说出实情,众人才恍然大悟。
罗氏肚里的孩子多半保不住了。
“孽障,真是孽障,我沈家怎么出了这种不孝子。”方才威胁沈聪的沈族长坐在桌前,恶狠狠的骂着,“当初就该将他从族谱上除名,留着,也是坏我沈家的名声。”
“族长,您小声些。”身侧,一年纪稍小的男子往屋外看了眼,生怕沈聪他们去而复返,沈聪是个混账,没法讲理,而且,不会给他们面子,这么多年,沈聪和族里人没打过交道,真要撕破脸,他们讨不到好处。
孩子长大了,羽翼丰满,而他们上了年纪,再也不是沈聪的对手,何况,沈聪今非昔比,手里那群人,个个不是善茬,除了忍让,井水不犯河水,别无他法。
“小声?他老子在我跟前都不敢大声说话,他算什么东……”西卡在喉咙没说出来,就看一个身形高大的汉子,负手站在门口,油灯随风摇曳,沈族长看不真切,却被那伟岸的身躯散发出的冷意压迫得说不出话来。
被一个晚辈吓唬,惊觉失了脸面,嘴里冷哼了声,以示不屑。
“沈族长在族里德高望重,我老子的确不算东西。”沈聪抬起手,轻轻摩挲着有些年头的木门,眼神讳莫如深,光收拾罗氏和沈西,不足以解他心头之恨,族里人对他的心思他懒得猜,左右,不犯着他就好。
一帮人折身回来,屋子里的人提高警惕,绷着身子,戒备的望着沈聪,胆子小的,已吓得双腿打颤,沈聪踩沈西那一脚多用力他们都看着,下意识的捂着□□,以防沈聪找他们撒气。
垂下眼睑,沈聪双手用力,咚的声,一脚踢向木门,门从门柱上脱落,哗的声倒地,沈聪阴沉道,“阿诺吓着了,给钱……”言简意赅,却叫屋里人倒吸一口冷气,沈族长在族里德高望重,何时被人这般忽视,手指着沈聪,嘴唇打颤,“不孝子,不孝子……”
“不给?”沈聪好似自问自答,斜了旁边的刀疤一眼,后者会意,领着两人,转身出去,沈老头双手沾满了血,杏山村没有大夫,要去隔壁村喊大夫来,他知道,罗氏肚子里的孩子保不住了。
直起身子,双眼通红的瞪着沈聪,恨不得喝他的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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