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芸诺听她们说,也不插话,嘴角一直挂着笑,看得出来,很是高兴。
傍晚,沈聪从地里回来,让沈芸诺在这边住两天,他明天要去镇上,晚上赶不回来了,邱老爹腿不怎么疼了,可邱艳极为重视,让他在家待几日,田地的事儿不着急,邱老爹无法,让邱艳送沈聪出门,指明送到村外。
邱艳没有多想,叫上沈芸诺一起,沈芸诺捂着肚子去了茅厕,邱艳还以为沈芸诺肚子不舒服,瞥见她嘴角的笑才反应过来,一时,胀得脸色通红,回过头,沈聪已经走出去了,邱艳咬咬牙,追了上去。
夕阳的余晖落在沈聪肩头,仿若罩了层柔光,树上,鸟儿归巢,从窝里探出个脑袋,好奇的望着二人。
“这两天好在有你,对了,你怎么会认识山里的草药?”沈聪整日不是赌场就是家,家里没种地,邱艳眼中,以为他五谷不分,不想,草药都认识。
沈聪侧目,垂头,只看见浓密的睫毛在她脸上投下圈阴影,□□的笔下,唇色嫣红,有一瞬的失神,不自主的张嘴道,“日子久了,自然会有经验,天色不早,你还是回吧。”
回过神,慢慢敛了脸上的笑,又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淡漠。
☆、第06章 -07-21
约莫是受伤的次数多了,自己琢磨出来的吧,不知为何,邱艳心底有些难受,那些经验,都是靠着疼痛积累出来的,病久了自己也能诊治病情,说的便是沈聪这种了。
“你回吧。”沈聪又淡淡的重复了句。
邱艳无所适从,抬起头,迎上他清冷的目光,顿了顿,迟疑道,“我爹让我送你出村。”她还欲说点什么,张了张嘴,却看沈聪抬脚往前边走了,急忙小跑跟上,他腿长,身材魁梧,平日两人手挽手也能通过的小径有些窄了,她只顾着脚下的路,以至于,没发现他停了下来,一不留神,额头撞上他厚实的背,跟磕着石头似的疼。
“阿诺哥哥……”不明所以的抬起头,歪着脑袋,夕阳下的乡间小径,泛着柔意,宛若通往人间仙境的入口,地上铺满了红光,仰起头,一时看不清沈聪脸上神色,试着问道,“阿诺哥哥也觉得好看?”
她弯着脑袋,模样娇好,明眸里闪烁着点点星光,沈聪心下一动,伸手扶着她,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走吧。”
这回,沈聪步子慢了许多,他在前,她在后,整个人笼罩在他的阴影中,回头看,两人身形交叠,好似趴在他的背上,阴影里,只看得到她的脑袋,邱艳情不自禁笑了笑,待看那拉长的身形逐渐细小下来,露出她原本的身形,忙转过头,小跑两步追上沈聪的步伐。
往回觉得有些远的距离,今日,很快就到了尽头,邱艳站在村头,朝沈聪招手,柔声道,“你憋担心阿诺,我会好生照顾她的,你忙自己的事情就是了。”
少女嘴角扬着明媚的笑,沈聪却蹙紧了眉头,如湛蓝的天笼罩了层阴霾,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辛苦你和邱叔了,回吧。”沈聪不急着走,站在原地,伸手,示意邱艳先离开。
邱艳心咚咚直跳,提着裙摆,转身就跑,步伐轻快,含着少女淡淡的喜悦,沈聪愈发皱紧了眉,许久,小径上那抹娇俏艳丽的身形早不见了,他才收回视线,朝着杏山村的方向走。
接着几日,邱艳脸上的笑没肖氏过,即使一个人坐着,时不时也会笑出声,沈芸诺在院子里听着小声,趴在窗户上望里看,随后摇摇头又去做其他,邱老爹掰玉米棒子去了,她在院子里翻晒,隐隐听着屋里有笑声传来,还以为是听错了,谁知,还真是邱艳在笑。
忙完院子里的活儿,瞅着太阳落山了,沈芸诺捡起旁边的碗,朝屋里道,“艳姐,去菜地捉虫。”这些日子,菜地的菜长了不少虫子,还有玉米杆上的蚱蜢,都能喂鸡吃。
“来了。”邱艳拍拍自己的脸,不好意思,走出门,看沈芸诺累得脸颊通红,额头淌着汗,更是过意不去,坐着休息会,她就想其他的去了,回过神,沈芸诺都忙得差不多了。
出了院门,透蓝的天响起一声滚雷,夏天的雨说来就来,邱艳担心院子里的玉米棒子,抬起头,等了会儿,晚霞红如火,并未飘来乌云,雷从何来?
“艳姐,咱先把玉米棒子收到走廊上去,拿凉席盖着,去了菜地跑不赢怎么办?”昨日邱老爹就掰了不少回来,天气好,今日收了就能搓玉米粒子了,打湿了怪可惜的。
两人不再迟疑,回到院子,将箩筐放在边上,邱艳拿着铲子铲玉米,沈芸诺则找出和走廊差不多宽的凉席铺上,捡了玉米棒子往走廊上扔,这时候,头顶又是一声滚雷,两人对视一眼,继续忙活,很快,后背的衣衫湿了大片,一刻多钟才将玉米棒子收进走廊上,又拿院子里的凉席盖在上边,“这天儿,真要下雨才好,否则,咱白忙活场了。”
语声刚落,只见远处的树东摇西晃,竹林沙沙作响,紧接着,一颗两颗雨飘落下来,天边乌云密布,黑沉沉一片,邱艳心头惧怕这样的天儿,拉着沈芸诺站在门口,“阿诺,我爹还在地里,我给她拿蓑衣,你在家守着。”邱老爹还在地里干活,她得送蓑衣去。
沈芸诺点点头,这时,天边陡然变亮,啪的声,雷声不绝于耳,邱艳捂着耳朵,待雷声过去了,就看邱老爹背着背篓,挑着担子站在门口,发髻被雨淋湿,贴在额头上,乍一看,有些狰狞。
“爹。”邱艳跑过去,替邱老爹松肩头的背篓,邱老爹让她走开,一鼓作气,挑着担子上了台阶,松开担子,望着倾盆大雨,叹气道,“雨说来就来,好在我本就准备挑着担子回来,这会儿,地里还有好些人呢。”
邱老爹身上的衣衫全部湿了,发丝淌着水,他听好几人说夜里趁着月光亮,继续掰玉米棒子,先将玉米棒子收回家再说,他也暗暗琢磨着,今晚不睡觉,在地里干活,谁知,突如其来的雨打破了计划。
“你们把玉米棒子全收了?”邱老爹理了理自己湿哒哒的头发,才发现,走廊上堆着玉米棒子,不由得松了口气,“亏得你们机灵,否则,昨天和今天就白忙活了。”
邱老爹将箩筐和背篓的玉米倒出来,邱艳和沈芸诺去灶房生火烧水,三人皆换了身干净的衣衫后,才开始做饭,雨势越来越大,邱老爹里里外外检查了番,确认屋子没漏雨,才回灶房,帮着生火。
沈芸诺担忧的看了外边一眼,不知沈聪回家没,下雨天,路不好走,家里还养着三只鸡,也不知怎么样了。
夜里,狂风呼啸,初始,出来的风带着夏日的燥热,渐渐,便有些凉了,邱艳和沈芸诺躺在床上,听着外边的风声,问沈芸诺怕不怕,如果不是沈芸诺陪着她,邱艳心里多少有些害怕,下着雨,她叫旁边屋里的邱老爹,邱老爹也听不见,树影晃动,好似有人似的。
“不怕。”沈芸诺缓缓吐出两个字,困意来袭,渐渐阖上了眼。
清晨,天边刚露出一丝光,邱艳就睁开了眼,不知为何,额头突突直跳,沈芸诺觉浅,邱艳小声和她耳语两句,穿好衣衫,推开门走了出去,雨该是刚停不久,屋檐下还滴着水,邱艳检查了番玉米棒子,外边几个被飘来的雨打湿了,她轻轻捡起,和昨晚邱老爹挑回来的放到一块,隐隐听到远门外有声音传开,她怔住,侧着耳朵,声音又小了,邱艳心头害怕,想把邱老爹喊起来,可天刚蒙蒙亮,昨晚,邱老爹吃完饭又搓了会儿玉米才睡,累得不轻,她缓缓走向院门,不敢取下门闩,轻声道,“谁啊?”
“是我,艳儿,阿诺呢?”
听出是沈聪的声音,邱艳睁大眼,打开门,却看他浑身*的,坐在门前,眉峰紧蹙。
“小点声,把门关上。”沈聪站起身,身子摇摇晃晃,邱艳伸手搀扶他,手触碰到他的肌肤,烫得他缩回了手,“你发烧了。”仔细留意,才发现,他衣衫上有血迹,吓得她捂住了嘴,伸出手,轻轻一碰,腥红的颜色叫她指间一颤,扶着他就要往屋里走,沈聪却稳着身形,一动不动。
“不进屋了,我来看看阿诺,阿诺还在屋里睡觉?”声音低沉沙哑,邱艳暗自恼怒,怎么方才没听出来呢。闻言,小声道,“还在屋里睡着呢,我瞧她昨晚心不在焉,好像很担心你,快进屋躺着,我给你请大夫。”
“不用,这两日,你守着她,别让她出门,我还有事儿,先走了。”有人敢暗算他,沈聪担心他们对沈芸诺下手,不来趟,心里不踏实,好在,沈芸诺没事儿。卫洪不按规矩办事,之后,也怪他凶狠。
顿时,眼里露出阴狠之意,邱艳上下打量着他,才发现他身上有多处伤痕,且衣衫口子裂开,露出毛骨悚然的伤口,见他转身就走,邱艳拉着不让,蹙眉道,“你在发烧,伤口还没处理。”
沈聪拂开她的手,抿着唇,抬脚往外边走,邱艳在原地跺脚,看他僵直着身形,不自主的又追上前,双手拉着他手臂,她格外留意,这处没有受伤,抬起头,小脸上尽是倔强,“你的伤口得包扎,还要吃退烧药。”
“放开。”沈聪低头看她一眼,目光如冬日寒冰,邱艳缩了缩脖子,固执道,“你不想让阿诺知道,我偷偷给你包扎就好。”话未说完,双手又被大力甩开,邱艳整个身子差点摔在地上,她也来了气,“你跟我走,我就叫阿诺,让她出来……”
说到一半,脖子被卡住,沈聪冷着脸,目光阴沉,“你试试,看看是你动作快还是我动作快。”
眼泪在眼眶里打转,邱艳张着嘴,脸色通红,就在邱艳以为他会掐死自己的时候,沈聪却松开了手,邱艳小声咳嗽两声,面色一喜,就听他语气充满了戾气,道,“回去吧。”
邱艳也知自己用错了法子,他这副样子,不说阿诺瞧见了会害怕,就是邱老爹也会吓着,伸手抱着他,软着声音道,“你不想让阿诺知道就不让她知道,我知道一地没人住,你跟着我走,我帮你看看伤口。”话完,担心沈聪不同意,撇嘴道,“你不跟我走,我就喊阿诺,哪怕你掐死我也拦不住我。”
听着最后句,沈聪莫名笑了起来,低头打量她,她皮肤白,脖子上鲜红的手指印,他真想伤她,方才她已断气了,看向阴沉沉的天,开口道,“记着你说的,如果阿诺知道了,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邱艳如释重负的点了点头,小声道,“你等我会儿,我回屋拿个东西。”担心沈聪不声不响走了,威胁道,“你要走了,我就和阿诺说,带着阿诺回杏山村。”
巴掌大的脸上尽是不容人拒绝的觉强,沈聪失笑,无奈道,“不会先走的。”
邱艳这才回屋,沈芸诺还睡着,她假装和沈芸诺说话,打开衣柜拿了两身衣衫,其中,有给邱艳爹做的新衣,抱在手里,看沈芸诺面朝着里侧,想了想,邱艳道,“阿诺,你多睡会,我去菜地捉虫,我爹在家,你别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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