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杉悻悻笑了笑,他家那位彪悍,他在赌场混的都打不过,不听话没有办法,至于邱艳和沈聪,他不知两人发生了什么,看刀疤不信,李杉不再多说。
沈聪不明白邱艳闹什么,路上,他细细想了想,记得第一回答应邱艳晚上早些回去他没有做到,那天,邱艳脸色不太好看,之后两人相安无事,他出门将门锁上,邱艳一天到晚不出门,他夜里回家,邱艳已经睡下了,不过也就两次而已,邱艳犯不着生气,她不肯收李杉送去的东西,莫不是以为来路不正?
想想又摇头,他在赌场挣的银子多,邱艳心里大致是有数的,不会乱想,至于家里的事儿,他尽量帮着,邱艳该没什么不舒服的才是。
一路上想着,步子走得极快,担心邱艳回了杏山村,他去青禾村扑空,沈聪先回了家,望着院门上的锁,他目光一暗,打开门,将鸡和糕点放下,然后去了青禾村。
邱艳拒绝了李杉送过来的东西,她想以沈聪的聪明,猜着她的意思了吧,就是不知晓他是松了口气还是恼她损了他的面子。
她没有让李杉传达和离的事儿,那是她和沈聪的事情,她想亲口和沈聪说,虽然,不知道什么时候他才能忙完,静下心的和她说话。
残阳如血,晚霞如血晕染过的衣衫,红得瘆人,院子里晒着木杆,邱艳将木杆码好拿着扫帚准备扫地,沈聪就进了门,站在门口,阴寒着脸,邱艳抬起头,静静的望着他。
“什么时候和我回去?”
邱艳心口发疼,鼻尖泛酸,低下头,掩饰住眼底湿意,小声道,“不回了。”当初,他娶她不过为了请人帮忙照顾沈芸诺,眼下,沈芸诺出嫁了,她留在他身边没任何用处,一拍两散,对谁都好,与其被他随意找个借口休弃,痛恨他不喜欢自己,不如,趁着自己心平气和的时候,好聚好散。
许久,邱艳没听到他的回答,以为他走了,邱艳低下头,泪不争气的滴落下来,水雾氤氲中,一张脸缓缓放大,她闭上眼,别开了脸,声音平静如水,“聪子,我们散了吧……”
沈聪盯着她,眸色冷然,“散了?邱艳,这可不像你嘴里说出来的,和我回家。”
“我不。”
“不也行,待会爹回来,我和爹说,问问他老人家的意思。”
他就是这样子,没辙了总拿邱老爹压她,她往门口瞥了两眼,邱老爹砍竹子去了,估摸着时辰,该回来了,念及此,邱艳面色发白,邱老爹看重沈聪,得知两人的事儿,一定会劝她跟着沈聪回去,然而,她真的怕了,她不想像邱月,因为生不出孩子,最后郁郁而终,无奈的开口,道“聪子,何苦呢?”
沈聪挑了挑眉,嘴角缓缓浮出丝笑,那笑容若即若离,平白无故叫邱艳害怕,她后退两步,却被他拽住双手,邱艳吃疼,“聪子……”
他继续笑着,笑里夹杂着些许复杂,“吃过晚饭,我们就回去,你想爹了,之后再过来。”最后一句话,他声音陡然转低,听在邱艳耳里,莫名的害怕,抬起头,认真盯着男子好看的脸,又缓缓低下头去,看向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她明白沈聪不喜欢她,待自己好无非是为了补偿自己,寡妇不就是说过吗,男子在外边偷腥,心里发虚,回家舔着笑的讨好正房,沈聪在外边不会乱来,可面对她,多少是心虚的吧,成亲后,邱艳是真的喜欢他,想要替他照顾好沈芸诺,可惜,好像没有做到。
怔神间,门口传来一道男声,“聪子来了?”邱老爹抬着竹子,见到沈聪后,喜不自胜。
这几日,邱艳在家神情恹恹,无精打采,他以为是两人吵架了,小两口年轻气盛,哪有不起争执的,他和邱艳娘年轻那会偶尔也会红脸,不过邱艳娘泪疙瘩一掉,他就先服了软,沈聪性子和她截然不同,服软的事儿做不出来,邱艳忍忍就过去了。
因而,邱老爹又道,“聪子来接艳儿呢。”顺势给了邱艳台阶下,提醒她跟着沈聪回家。
“嗯,艳儿回来两天了,不放心,过来看看。”
邱老爹听着这话更是眉开眼笑,“家里没多大的事儿,待会让艳儿和你一块回。”说完,还故意瞥了邱艳两眼,语重心长道,“爹一人在家好好的,你别担心,顾好家里的事儿才是正经。”
邱艳咬牙,没吭声,沈聪上前拍了拍她肩膀,“爹,艳儿做得很好,您别担心。”
邱艳左右拧了两下,挣脱沈聪的双手,别开脸,不肯说话。
饭桌上,沈聪挨着邱艳,不时替她夹菜,眼神脉脉含情,温柔得能滴出水来,邱艳不自在,小声提醒道,“我有筷子,会自己夹菜。”
“你这孩子,聪子给你夹菜也是怕你腾出来留给我们自己舍不得吃,瞧瞧你在家这几日都瘦了。”邱老爹怕邱艳一句话将夫妻关系闹僵,先开口训斥她道。
沈聪轻轻一笑,“爹,是我没照顾好艳儿,您怪我就是,和艳儿无关。”
邱艳嘴角抽搐,索性专心迟碗里的饭,不理会沈聪,后者似无所察觉,照样该做什么做什么,一顿饭下来,邱艳肚子撑得难受,邱老爹看沈聪对邱艳贴心,收拾了邱艳的东西,又给他们装了些米,让他们早些回家。
邱艳心里无奈,不情不愿跟着出了门,沈聪背着背篓,一只手拎着篮子,一只手牵着邱艳,路上惹来不少人侧目,邱艳脸红,挣扎两下,恼羞成怒道,“你松开。”
“我牵着自己媳妇有什么不妥,那些人是嫉妒我对你好,理会她们作甚?”沈聪不以为然,相反,环手圈着她,在外人看来,两人更是当众搂搂抱抱。
邱艳又气又恼,沈聪这人便是这样,厚着脸皮,谁都比放在眼里,她抬起眼皮,嗔怪道,“你怎么知道她们是嫉妒不是再骂我们伤风败俗?”
沈聪掀了掀眼皮,语气笃定,“咱这会儿若吵架,保管她们立马换嘴脸,兴高采烈的扑上来问东问西,你信不信?”
邱艳如何不信,村里人都是这样,见谁家夫妻两口子打架,明面上劝架,实则话里藏刀,恨不得人两口子越闹越大才好,随即她觉得沈聪说这话不对,抬眼,见他跃跃欲试,好似她反驳一句,立即会和自己吵架以验证他说的话的真伪,邱艳撇嘴,“谁乐意和你吵架呢……”
沈聪展颜一笑,“媳妇心疼我,舍不得我难受,我都知道,走吧,咱回家。”
猛地听他叫她媳妇,邱艳不好意思,转而一想,回味过他话里的意思后,气得脸色通红,想到孩子,神色又忽然转白,“聪子,咱……”
“咱回家好好过日子,孩子的事儿由着你吧。”说这话时,沈聪眼底掠过丝复杂,他以为终其一生,自己会孤独终老,没成想会出现一个人,不嫌弃他的出身,不嫌弃他的名声,心甘情愿跟着他,为了她,做什么都值得。
不过最近,不能碰邱艳了,赌场动荡不安,孩子这时候来,只会麻烦。
谁知,邱艳听了这话后,脸色没有好转不说,愈发白了,换做之前,她听着这话有多欣喜眼下就有多沉重,老天还真是喜欢捉弄人。
沈聪察觉她步伐慢了下来,转过身,见她面色苍白,怔怔的望着他出神,沈聪拉着她的手紧了紧,“我答应你,今年把事情解决好,明年,咱考虑孩子的事儿如何?”
她和他始终不能走到最后,邱艳想,与其数着日子过日子,不如快刀斩乱麻,长痛不如短痛,看向两人交握的手,邱艳声音低若蚊吟,“聪子,我们散了吧。”
明年要孩子,她没有办法怀孕,昨天,肖氏见着她回屋,一脸悲戚,邱艳看得出来,肖氏嘴上劝她抓紧时间要孩子,不过为了继续把沈聪当做靠山,再者,平息村里的流言,邱蜜是肖氏亲闺女,肖氏不可能为她担忧胜过担忧邱蜜,人情冷暖,她都清楚,不过想想,心里觉得难受罢了,世上,真正关心她的人只有邱老爹,和沈芸诺而已。
沈聪一时没回过神,第一次,邱艳再他面前,如此坚持一件事,“艳儿,什么话,回家了再说。”他语气阴沉,手背上青筋暴起,明显在压抑着自己暴怒的情绪,邱艳想,他该是恼自己不给他面子吧,这种话,他说出来才不会觉得伤心。
邱艳一路沉默,回到家,打开院子进门,淡淡的鸡屎味扑鼻而来,角落里,两只鸡扑腾得欢实,沈聪牵着她径直回了屋,邱艳和他回来,没有收拾衣衫,她想,终究有一天,她还是要再回去的,与其来回折腾,不如直接放邱家算了。
沈聪按着她坐在凳子上,从上往下俯视她,尽量温和着语气,“说吧,到底哪儿不痛快,赌场事情多,这些日子冷落你不假,何时,你也学着外边那些小家子气的妇人,一哭二闹三回娘家了?”
他力道重,被他按着坐下的一瞬,邱艳肚子有些疼,抬起手,在桌子上胡乱的画着,“聪子,我们性格不合,你娶我本就是为了照顾阿诺,阿诺成亲,我的任务也结束了。”
“这件事之前不是说过了吗?艳儿,别拿那些借口搪塞我,我最近对你还不够好?”沈聪站在桌前,抬起她的下巴,望着她盈盈水润的眸子,不耐烦道,“不准给我哭,什么不满的,今个儿一并说,不说,我有的法子让你开口。”
最近,邱艳动不动喜欢哭,哭得沈聪心烦意乱,沈芸诺在家,也不曾像她这般喜欢红鼻子。
邱艳拍开他的手,从两人成亲那会慢慢说,语气略微哽咽,沈聪松开手,她白皙的下巴有微红的手指印,是刚才他留下的。
邱艳说的几件事对沈聪来说算不得什么,那会不了解,沈芸诺又是个胆小如鼠的性子,他防备她对沈芸诺不好无可厚非,至于中间几件更是误会,邱艳说怀疑他手里的蔬菜糕点粮食是从外边偷来的,毫无疑问是他故意骗她的,没想着她竟然将这件事当了真。
说到最后,邱艳不肯承认,她想和离,还有着最重要的两件事,她生不出孩子以及沈聪不喜欢她,沈聪在她眼中,最初是个能骂得肖氏说不出话的硬汉,威武高大,邱艳想,若她有沈聪的一半就好了,得知她会嫁给沈聪,心里的喜悦大过对未知生活的忐忑,她想,嫁给这样一个男子,往后,谁都不敢欺负了她和邱老爹去,沈聪连肖氏都不怕,还有谁会令他害怕?
常年窝在青禾村,她眼中最泼辣的人是肖氏,最狡猾的人是严氏,而沈聪,比她们都厉害,自己对沈聪,钦佩多过喜欢,嫁给心目中的英雄,心里是喜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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