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活动了下僵硬的双腿,正打算起身告辞,屏风后头一声细微的嘤咛。
谢思究起身的动作僵住,尴尬地看向上首位,那位正面无表情地盯着他看。
他哭丧着脸,冲对方抱拳。
沈长寄先他一步站起身子,手掌按在谢思究的肩上,将他一下又拍了回去。
“老实坐着。”他伸手点了点,警告意味很明显。
谢思究揉了揉发麻的肩膀,调整了一下坐姿,将后背对着屏风的方向,目不斜视地瞪着墙上的字画,心中默背兵法。
而沈大人急匆匆绕到屏风后的暖阁,正好看到谢汝半闭着眼睛,从榻上起身。
“可睡好了?”
屋中安静了许久,外头的谢思究乍一听到声音,吓得抖了抖肩膀。
“嗯,还好。”少女迷迷糊糊地答道。
“饿了吗?可要用些茶点?”
谢汝摇头,依旧没什么精神。
头天夜里没睡,晨间又只睡了一个多时辰,白日补再多的觉,这身上也难受得紧。
她索性不再睡,半靠着榻,慢慢醒神。
沈长寄见她并无聊天的打算,便不再旁边扰她清净,只道:“还有些公务,处理完陪你去院中看花。”
谢汝一听外头还有人,耳根瞬间红了,也不敢大声说话,“快去。”
她已醒来,沈长寄便不再用纸笔交流。
“下月秋猎你我皆不在京中,城中事尽早安排好,注意西戎的动向,另外这几位的家眷要保护好,莫要叫人乘虚而入。”
“是。”
谢思究临走前,突然想起来一件事。
“大人,近来奇怪得很,自从上回我和柳姑娘在您的府门外遇到刺客后,这些日子我又频频遭遇刺杀,在我家门外,甚至在呈讯司门口,他们都敢动手,非要把我劫走不可。”
谢思究百思不得其解,“这帮人未免太胆大妄为了些,这其中只怕有诈。”
“柳姑娘可有同样的遭遇?”沈长寄的心高高提起,他想起早上阿汝还去了一趟柳家。
谢思究摇头,“我问过她,说是平安无事,没见到可疑的人。”
沈长寄不着痕迹松了口气,而后微微蹙眉,面上已浮现出些疑色。
谢思究走后,谢汝迫不及待问:“可是西戎那边又出了何事?为何他们又盯上了谢大人?”
沈长寄摇头,他也不知那边的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
当晚深夜,平瑢带着一身血腥气回到沈府,大片殷红的血顺着他的衣袍往下滴,他站在主院外,没有进去。
刚刚经历了一场杀戮,他眼里还是翻滚的血色,眸底戾气横生,面上覆着一层凉凉的冷霜。
平筝被吓了一跳,慌慌张张地拉着他回了房间,替他脱下肮脏的外袍,又将他脸上和手上的血擦干净,随后打了一桶热水进来。
“哥,水放好了,先沐浴吧。”
平瑢站在门边,望着头顶的月亮,将一切情绪压下。
他转头看了看妹妹,轻轻“嗯”了声。
他欲解下寝衣的带子,却见平筝站在原地,没有离开。
微微皱眉,“还有事?”
平筝抿了下唇,缓步上前,抬头看他。
“怎么了?”怎么露出这么委屈的表情。
平筝慢慢向前靠,手穿过男子的腰,轻轻地抱了他一下,“哥,吓死我了。”
满身是血,险些以为他受了重伤,还好都是别人的血。
他们兄妹自从随着沈长寄从边关回到京城,这许多年,已经许久不见这般残酷的杀戮了。大人很强,时常不需要他们兄妹,她不担心大人,却总是忍不住担心跟在大人身边的哥哥。
是哥哥将她从路边捡了回去,这是她唯一的亲人了。
“脏,放开。”
平筝听话地松了手,吸了吸鼻子,“那你洗吧,有事再叫我。”
房门被掩上,男子脱下衣袍,身体浸入温热的水中。他狼狈地闭上了眼,听到的是心房破碎的声音。
有什么东西再也藏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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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瑢换了身干净的衣服,一刻不耽误,去敲了沈长寄的门。
“何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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