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长寄悄无声息地探了广宁侯府所有房间,唯独漏下了那个已经荒废的院子,他以为谢家人就算待她不好,也不会将她关到那个荒芜得不像是人能住的地方。
他派人将谢家的几个大门围了个水泄不通,只要有人出来,就会被跟上。
他悄悄召集了人手,在郦京城中搜寻了一夜,仍旧一无所获。他甚至想连夜调些人马出城去寻,平瑢拦下了他,叫他冷静些。
初九一早,有探子说广宁侯夫妇、两个公子和谢窈、谢妗入了宫,唯独没有二姑娘。
沈长寄心里有了数。
他们既然敢赴宴,他就可以将人抓回去,酷刑挨个用上一遍,不怕人不招。
沈长寄眉眼冷峻,眼底是一层又一层浓浓的黑雾,他将官服换上,又将她送的荷包别在了腰带上。
然后带着一身戾气,入了宫。
谢汝听着平筝简略地讲完了始末,怔忡了片刻,她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
平筝和莲月赶忙上前扶。
“我得找个人带我入宫,入宫……”谢汝眼睛直愣愣地看着地,喃喃自语,“得进宫,进宫找他说清楚,说清楚……”
“姑娘,您别吓奴婢……”平筝晃着她的手臂,害怕极了,“您就留在府上,奴婢保护您啊。”
“不行,得进宫,找人,找谁……”
她闭上了眼,自回京以来,所有与她说过话的人的脸打眼前过了一遍,最后定格在一张笑容温柔优雅的面容上。
华氏。
她慌张地摸着身上,从怀里摸出来那块华氏留给她的玉牌。
还好还好,还好随身带着。
“平筝,华府是不是离这里很近?”
“是,就在临街。”
谢汝握紧玉牌,朝华府跑去。
“哎姑娘!”
谢汝才刚跑出去几步,就见远处一辆马车驶了过来,轿帘一挑,正是华氏。
华氏看清来人,微怔。
眼前的少女衣裳满是肮脏的尘土,脸上也有几道黑色,双目红肿,头发凌乱地散在肩头。
谢汝跑到她面前,仰起头,祈求看着她。
“夫人,您说我若是有事相求,您会帮我,是吗?”她沾了黑土的手伸了出去,掌心躺着那块晶莹剔透的玉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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枫云宫内,宾客云集。
众世家推杯换盏,说说笑笑,好不热闹。
现场唯二知道这场宴会真正目的的,就是成宣帝和沈长寄。
成宣帝将沈长寄唤至近前,好奇道:“那女子在何处?叫她来见朕。”
沈长寄握紧了拳头,面色冷凝,“她今日身子不适,未曾入宫。”
成宣帝半信半疑,“怎么朕一想要见她,她便病了?”
“实属巧合,臣亦十分担忧,不知陛下可否准许臣早退,臣想回去看看她。”
成宣帝也不知信了没有,笑道:“沈卿倒是难得如此在意一个人,只是今日宾客众多,沈卿若不在,恐怕不合适吧?”
沈长寄用力攥紧了拳头,垂在身侧的手臂微微颤抖,蓦地卸了所有的力道。
他拱手,“是。”
他面色如常,转身回到座位,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成宣帝眯着眼睛,好整以暇地盯着他看。
“陛下,您都不看臣妾了,臣妾可要不高兴了呢~”楚贵人手帕掩着半张脸,泫然若泣。
成宣帝看着捶在自己胸膛上那只白嫩的小手,心上像是被猫爪子挠了一下似的。
“爱妃又使小性子,瞧瞧,你这嘴上又可以挂一个酒壶喽……”
楚贵人嘻嘻笑着,靠着成宣帝撒娇,将成宣帝的注意力成功地拉了回去。
谢家的位置上,王氏与广宁侯一直沉着脸,若有似无的目光偶尔扫过沈长寄。
“侯爷,您看,阿窈所说之事,有几分真,几分假?”王氏眉心微皱,担忧道。
若说全然为真,首辅为何一眼都往他们这边瞧?谢汝已经被关了起来,今日没能出现,首辅看上去既不担忧也不着急。
若说是假,那谢窈是如何能将那桩桩件件都编的像是真的似的?那是她的女儿,她的话她是信的。
广宁侯默不作声地饮了杯酒,往成宣帝的方向看了一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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