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愤愤下车,将门关得震天响。雄赳赳气昂昂地往往校门方向走,倒了公寓楼下,才想起还有重要的事情没问他。
“他到底什么时候将我的迷谷找到啊,他该不会找不到了吧?”
自医院一别,周印真狠心到没再与盛杉有任何牵扯。她身体好了,整个脑袋却返回到未发育状态,无论我说什么,都只会重复。你问她:“想吃白米饭还是蛋炒饭呢?”她呆呆地抱膝坐在沙发上:“哦,吃米饭还是蛋炒饭呢?”“要不要葱花?”“要不要葱花?”“……”
唯独这次,“你说,叶慎寻会不会找不到我的红绳木了?否则这么久都没主动给我消息。”她反应迅捷、斩钉截铁,“不可能,没有他找不见的东西。”是了,西汉的古物他都有办法弄到,何况其他。
“毕竟他俩是一样的人啊,没有他们做不到的事情,包括狠心,包括……”
糟了糟了,紧箍咒要开始,我赶紧抱着饭跑回房间。
翌日。
刘大壮得到通知说聚餐,在那头活蹦乱跳地说:“欸,我就说,他肯定不是出了国门就忘记老朋友的人!毕竟我们义结过金兰啊!”
虽然有几分道理啦,但,“第一,你们没有义结金兰,被我阻止了。第二,你这么亢奋,我好怕自己又多出来一个情敌,还是男的。”
我以为口舌大战就此掀起,没想到他也学聪明了:“改改,你知道吗?有段时间,我一直在纠结,究竟怎样才能像你那样,吐出精准又凛冽的槽。后来我想清楚了,毕竟我日子过得比你好。”
你这还不叫精准?!
我正欲发飙,他身旁的萧何将嘴凑到听筒说:“不然下周五晚聚?我记得,你正好生日。”语出,我一个女汉子顿变软妹子,感动得不行,小声嘤嘤着欲拒还迎:“没想到你们还记得……”
其实庆祝生日对我来说不重要,那只是我出生资料栏上得一串数字。自从有了程穗晚,她每年都会和程家父母一起为我隆重地过生日。这两年在美国,她也总是记得,风雨无阻地给我打祝贺电话。渐渐地,终于忍不住也有了期待的心情。
不过,我不想告诉魏光阴这次聚会还有其他目的,感觉跟要礼物似的。
有些事情放在普通朋友身上,你恨不得礼物要到他倾家荡产,例如刘大壮。可一旦对谁有了百转心思,心情就复杂了。一面期待着对方的礼物,哪怕是一只千纸鹤。一面又不愿让他送礼物,显得生疏,更不想欠他一厘一毫。脸比纸薄。
我实在不该将选地点的事儿交给刘大壮,他来来回回都只有ktv,弄得跟传销窝点似的,手里的券怎么也用不完。担忧着魏光阴不喜欢吵闹的地方,索性他来的时候没表现出厌恶,反略显新鲜地说:“还第一次来这样的地方。”
what?!
“美国灯红酒绿的地方那么多,你都不去见识见识的啊?!”
刘大壮含着牛肉干故意爆广东腔,魏光阴忽然失笑,下意识将脸侧一边,莹白屏幕的光照过来,明亮与阴影两相对比,令他的轮廓无端端看上去诱惑。
ktv自助餐形式,魏光阴一到,我准备起身去吃的,被刘大壮一把摁下:“得了吧,今天您可是老佛爷,小的伺候您呀。”
魏光阴抓重点的能力一如既往地赞,两人前脚刚走,他后脚便问:“为什么今天你是老佛爷?”我面上一热,尴尬得直手舞足蹈:“这、这个……”被刘大壮抢话:“你不知道啊?今天她生日!”真是哪里都有他。
我一个眼刀飞过去,他猛地拉起萧何就往外跑。沉默的包厢里,半分钟过,我坐不住了,起身说:“我出去拿饮料,你喝什么?”再度被摁下。这次,扣住我手腕的人,是魏光阴。
“老佛爷想喝什么,我去拿。”他扬起漂亮的颈,眉眼生风地问。
曾经在凄风冷雨里害怕到颤抖的小少年,如今已有了成年男子的眸,幽深、笃定,看得我浑身一颤,血直往头顶冲。
见我傻着不说话,魏光阴帮我作了决定:“冬天喝可可吧,冷的伤胃。”语毕,也跟着起身要往外走。
顷刻,百种思绪在我脑子里拉扯,不知是难以习惯被他伺候,还是不想失去这两人单独相处的机会,抑或是觉得自己应该表现矜持一些……总之,原本怪异的气氛下,我莽莽撞撞地从背后拉住了他的手。
当不同的温度传来,他回头,居高临下地看我,吓得我又赶紧松开,舌头打结,迅速埋脸。
“我、我要两杯。”
来人啊,给我一把刀。
“干杯!!”
在刘大壮的唆使下,我还是要了一杯啤酒意思意思。
萧何率先被推出来说祝词,好像特别不好意思:“哎呀,你们都知道我不擅长说话的。想不出什么好词儿,嗯,那就预祝身体健康,永不生病。”就喜欢这么实在的祝愿。
看我满脸欣慰,刘大壮也像个亟待受到夸奖的小孩,振臂高呼地说:“那我祝我们家程小改永不……”大概是想押韵,他思考好半天,“不、不怀孕?!”
霎时,我安静不过一秒,场面疯乱:“刘维,为了找死,你也是拼了!”我抓着电话追着他满包厢跑。
恰逢此时,有服务员推门而入,掌着银色餐车,上边陈着足有十寸的奶油蛋糕。
蜡烛灯火明灭里,我停下步子转身,隔着影影幢幢的虚蓝,恰好语魏光阴的视线相对。他露出温和笑容,一如得知我愿意陪他去美国那天,好像我就是他可以全副身心倾注信任的人。我被那种信赖的眼神蛊惑,一时出不了身,生日快乐歌已经随着周遭喇叭响起。
原来,他坚持要出门一趟,是为了替我准备这个。
刘大壮也跟着合唱,中英文颠倒,令众人啼笑皆非,却感动了我。我走近餐车,双手合十跟着拍手,然后许愿。再睁眼,魏光阴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我咫尺的地方。
隔着一串火光,他仿佛也能呵气成霜:“改改,生日快乐。希望未来的你,永远不会迷路。”
好庆幸,关于迷谷的回忆,念念不忘的,不只我一个。
见气氛像那么回事儿了,萧何趁机上前,送出一个包装可爱的小盒子,打开,是一对水晶发卡,再黑暗中亮亮地发着属于自己的光。刘大壮巴在他背后看热闹,萧何顶住压力挠挠头说:“特意找女同学帮忙选的,不知道你喜不喜欢。”我点头如小鸡啄米:“非常喜欢!谢谢!”
他如释重负,刘大壮不停往则背后缩,一看就是没给我准备礼物,气死老娘了,立刻杀过去要和他算总账。他窝在沙发角落里做求饶姿势,面上却始终带着不知名的笑意,春心荡漾地说:“喏,我可是给你准备了一份大礼,你想都想不到。不过现在嘛,还没到拆开的时机。惊喜,懂吗?”
不懂。他准备的惊喜,通常都是惊吓。但看在魏光阴与萧何的面子上,我姑且原谅了他哼。
来ktv除了吃吃喝喝,还有唱啰。刘大壮是麦霸,当然我的战斗力也差不到哪里去,在嘶吼十余首歌后,我终于找到契机,佯装不经意地回头问魏光阴:“你也唱一首呗?”他下意识地摇了摇头:“没什么会的歌。而且,我唱歌不好听。”
我不想逼他,只略表遗憾。看我垂头丧气,刘大壮煽风点火:“不会唱也没关系,唱个几句,聊表心意。老佛爷一高兴,说不定自己也不唱了,我们就不用继续接收魔音穿耳。”
嘁,我的歌声明明如此动听。
但魏光阴好像不这么以为,他若有所思,似乎觉得刘大壮的建议可行,片刻道:“好吧,为了生命。”我彻底哭了。
诚如魏光阴所言,他的歌声与外貌智商的确不成正比。可能也因第一次当众发声,有些字甚至能听出紧张的尾音,而我却听得想落泪。
他选的歌曲是《一生所爱》。在他离去的这两年多时间,是它陪伴我度过了多少个无眠日夜。
起初也没觉得这首歌起眼,是盛杉不知从哪儿弄来了《大话西游》的原版胶片,还借来校放映室,说要重温经典,我被迫当陪客。多年前看这电影,只觉好笑。如今再看城墙那幕,竟克制不住涌动的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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