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灵儿双手插腰,在药学问题上,她可不会偏袒七哥哥什么。她气呼呼地说,“这人都快没命了,七哥哥怎么可以这样!太不负责任了!”
“可……可不是嘛!”徐东临强忍着附和她,差点就哽咽了。
沐灵儿认真说,“徐侍卫,我跟你说实话,顾大夫这一回给我出了大难题。再没有瘟疫爆发的情况下,要单靠其他药毒调配出他要几样药毒,几乎不可能。其实,七哥哥已经研究得很透了,顾大夫找我来,顶多是查漏查缺。”
徐东临大急,“那可怎么办?顾……”
徐东临差点就说“顾七少就快死了”,见沐灵儿那差异的目光,他及时改了口,“顾大夫很着急,那位病人……顾大夫还在医城的时候就说那位病人只有两个月的命,现在都过一个月了……”
徐东临的心口就像是被大石头压得,都快喘不过气了。
他第一次发现,原来说谎比说真话要难很多很多。
“这个我知道!”沐灵儿一脸严肃,她拍了拍徐东临的肩膀,认真说,“徐侍卫,我们当医生当药师的,就算明明知道病人明日就会死,但是,即便今天晚上也不能放弃希望!我会尽力的!”
徐东临连连点头,“在下替顾大夫谢谢你了!”
沐灵儿挑眉看去,随即就一拳头打在徐东临肩膀上,“客气啥呀?”
徐东临特别哀伤,却被沐灵儿误以为激动了,她笑说,“你真别这么客气,就当我替七哥哥收拾残局呗!回头……嘿嘿,我就找他讨药钱去!”
沐灵儿还是补充了一句,“但是……希望真的不大。”
徐东临就是一直点头。
沐灵儿犹豫了片刻,还是忍不住问,“徐侍卫,七哥哥去哪了呀?是不是去云宁军营了呀?我姐估计快生了。”
医城太远,韩芸汐产子的好消息还在路上呢。
“估计是吧?不过,他铁定不会住军营,我们殿下不准的。”徐东临硬是扯出笑容来。
沐灵儿无奈地叹息,正转身要进屋,却又突然止步,她狐疑地朝徐东临看过来,“不对呀!”
徐东临的心一下子悬到半空中去,“怎……怎么了?”
沐灵儿上下打量起徐东临来,“你……不去伺候你家主子,留在这儿干什么?”
“我,我……”向来机灵的徐东临支支吾吾了半天,慌了。
沐灵儿越发地狐疑,“到底谁病了呀?要你留在这等消息?”
徐东临急急说,“是殿下的一个朋友,灵儿姑娘,殿下不让说,你别为难我了。”
“龙非夜的朋友?”沐灵儿琢磨了半天,认真问,“龙非夜有朋友吗?”
徐东临语塞,这下是真的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沐灵儿也没多少兴致,连续三日都没怎么睡觉,她困得很,她已经把顾北月留下的笔记全都琢磨透了。她得先去补个眠,再开始认真琢磨。
不管是谁病了,她都希望自己能找出解决之道来。
徐东临看着沐灵儿关上门,才大大的吐了口浊气,犹如渡过了一个大劫。
沐灵儿在医城的消息,顾北月也没跟顾七少透露。
日子一天天过着,顾北月已经派了几路人马去北历瘟疫重灾区重新寻找新的药毒。顾七少其实是最清楚自己身体状况的,他成日蜷缩在黑袍里,都不让顾北月检查他的身体了。
很对大夫都会对病人凶,震慑也好,没耐性也好,但是,顾北月则是全世界最温和的大夫。
顾七少不让他检查,他也没有强求。
顾北月身体恶化的情况,他不必检查心中都有数的。而且,寻药毒和检查顾七少身体,并没有直接的关系了。
这日,顾北月亲自下厨,端来了一碗热呼呼的元宵。
“尝尝,第一次煮。”顾北月淡淡笑。
顾七少从黑袍里抬起头来,抬眼看去,笑容苍白,“原来今日是元宵节呀。毒丫头坐月子快过半了吧?”
“嗯。快了。”顾北月至今没有去后营,若非必要,他基本不离开这个屋子。他害怕小七会孤单。
“毒丫头坐月子能吃元宵吗?”顾七少认真问。
“得看什么馅的。有赵嬷嬷和任四小姐照料着……”
顾北月的话还未说完,顾七少就喃喃自语,“嗯,我能放心了。”
顾北月仍是浅笑,点头。
“晚上,县城里有灯会吧?”顾七少又问。
“有,会很热闹,你要去吗?”顾北月问道。
谁知道,顾七少却撩起了黑袍,露出双脚来,确切地说,他都已经没有双脚了。
顾北月虽然有所估计,可是,亲眼看到小七的两脚变成了树根扎入泥土,他一直深藏心中的那一份悲戚终究是藏不住了。
他转过头去,很久很久都没说话。
“不想去了。”顾七少放下了黑袍,仰头望向天空,他笑了起来,“北月,咱在这里看看月亮也挺好的,这明月是最亮的灯。”
他笑得越来越开心,“反正,毒丫头也去不了灯火,顶多就看看这月亮!”
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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