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洺生不说话,眼神变得有些复杂。
秦之意的笑容中闪过一丝失望,也没说话,只是抿了抿唇,转身去开车门准备下车。
“之意……”曲洺生拉了她一下。
就这一下,不知触碰到秦之意的哪根神经了,她忽然就爆发了。
一把挥开他的手,克制的声音里也是藏不住的恼怒:“曲洺生,你以为你是谁啊?打着为我好的名义,就可以收买我的家人朋友,联合所有人对我隐瞒真相是吗?既然说我二十九岁了,那我连自己做选择的权利都没有吗?!”
不管中间这十三年的记忆有多糟糕,自己既然这么想要记起来、想要找回,就说明自己扛得住。
“我听江江说过,我之前跟你提过离婚,照此看,我们之间也没有多少感情,你曲二公子是什么人啊,怎么可能栽在我秦之意的手里,不如好聚好散。”
像他那样的人,再多的宠爱都是一时的。
刚刚那个苏茶说的话她大部分都不相信,但其中有一句,她觉得说的很对——曲洺生爱谁,那都是为了家族利益考虑。
安静的车厢里,终于响起了曲洺生的声音:“我以前不同意离婚,现在更加不会。”
“怎么?你们曲家现在还离不开我们秦家吗?”
“跟家族无关。”
“那是为了什么?难不成是你离不开我?”
“是。”
他接话太快,承认得如此干脆利落,反倒让秦之意措手不及了。
然后,她又听到曲洺生说:“你从十六岁就喜欢我,喜欢了那么多年,不能因为失去了一部分记忆就跟我提离婚,秦之意,你很爱我。”
秦之意的眼眸瞬间瞠大!
这件事以前曲洺生也提过,她当时不承认,骂了他一顿,后面他就没再提。
她以为,他是信了自己的说辞。
原来根本没有!
“谁告诉你的?”
“你自己。”
秦之意:“……”
她不信。
就算失去了记忆,人的性格也不可能大变。
以她的心性,怎么可能把自己从十六岁就暗恋他的事说出去?那岂不是丢脸死了?
心里微微地有些慌,她管不了那么多了,直接打开车门就下了车,然后一口气跑远。
曲洺生没拦着,也没追,就那么看着她的身影。
他的脑海中,回响着秦之意刚刚说的那些话。
打着为她好的名义把那些肮脏的真相瞒下来,是否真的能让她更好?
十六岁的秦之意原本应该无忧无虑,可因为自己的隐瞒,她现在满心怀疑,对身边的亲朋好友都不敢百分百相信。
这样的结果,真的是自己要的吗?
曲洺生坐在车里思考了许久,终于在下车前,给陈旧打了个电话:“你上次建议的事情,我同意了。”
……
秦之意这一次的生气有点严重,连着好多天都不理曲洺生。
正好亿城集团那边出了棘手的情况,曲怀生一个人忙不过来,他只好回去帮忙。
老宅那边也不安宁,曲父已经到了最后阶段,昏迷的时候一片和谐,一醒来就闹得鸡飞狗跳。
曲母自从知道曲怀生的事情后,对曲父就变得很冷淡。
曲父闹得时候,她一句不劝,也不管,就站在旁边看着。
家里的佣人自然是不敢多事的,一个个都躲在自己的房里不敢出去。
等到曲父闹完了,曲母就叫他们收拾一下。
曲父偶尔气急了也会对她恶语相向,曲母一般都是当做听不见,但最近这一次,不知曲父哪句话刺激到她了,她忽然就跟曲父吵了起来。
吵得很凶,把家里的佣人吓得够呛,都忍不住给曲怀生打电话了。
毕竟,现在住在老宅的,是曲怀生他们。
曲怀生当时正忙,没空回去,他也不屑回去处理和曲父有关的事情。
之所以住在老宅,一是看在曲洺生的面子上,二是为了曲母。
纵然曲家对不起他,那也是曲父一个人的错,曲母和曲洺生从未对他有过坏心。
相反的,曲洺生接手亿城集团后,曾多次帮助他在国外的公司。
上一次回国,也是碍于曲洺生多次相劝,他觉得欠曲洺生太多人情了,才回来那一趟。
只是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他几乎是和曲家彻底脱离关系了,曲父看到他回来,竟然还是那副态度。
曲怀生想起这些事就烦躁得很。
正好妻子梁夏打电话来说要回家了,问他什么时候下班,要不要等他一起,他便让梁夏早点回去,看看什么情况,如有需要,就看着处理。
梁夏跟在他身边这么多年,对他的性子摸得一清二楚。
回到老宅后,见曲父曲母实在是吵得凶,她连插话都插不进去,干脆就在旁边的沙发上坐了下来,一边吃水果,一边看好戏。
佣人看到她这般架势,惊得都不知道该作何反应了。
梁夏反正从头到尾都很淡定,直到曲父指着她,骂道:“你算什么东西!凭什么坐在我们曲家的客厅!”
一个将死之人、一个做尽错事死不悔改的人,看着她还敢满眼都是不屑。
梁夏心想,要不是自己的老公姓曲,她现在大概会眼都不眨地就送这个老东西直接去见阎王。
这二老对曲怀生不关心,也就没有好好了解过自己的背景。
他们到底知不知道,自己是什么人呀?
梁夏笑了笑,扔了手里的东西,拍了拍手起身,问道:“你跟她吵完了?现在准备跟我吵?”
她上次回来曲父刚好病重,只打了个照面,连好好说话都没有。
所以也就不知道,这姑娘一开口,竟是这么没有分寸的。
曲父怒道:“我是你的长辈!”
“哪门子的长辈?你不是一直都希望把怀生赶出曲家么?也就怀生心善,不跟你计较,要是我啊,恨不得把你们曲家连锅端了呢!”
“你——”
“我什么?我能出现在这里,是你家祖坟冒了青烟,你他妈不要以为是我求着要来的!你如今要权没权,要势没势,命也快没了,你跟我叫嚣什么啊?脑子清醒的时候赶紧讨好讨好怀生,说不定他到时候大发慈悲能给你举行个体面的葬礼,要不然直接把你的尸体扔山里喂畜生!”
曲父从来没遇到过这么没有教养的小辈,对方骂人的时候还笑嘻嘻的,好像在跟他闲聊。
他气得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曲母就站在边上看着,也不曾帮腔一句。
梁夏这时又说:“剩下的这口气你还是省的点用,万一真被我气死了,我可不会内疚,怀生也不会。”
话音落下,她便让边上战战兢兢的佣人收拾被曲父砸坏的东西。
佣人看了曲父一眼,当即惹得梁夏喝了声:“看他干嘛!现在这个家是我说了算!”
曲怀生在她面前不也得乖乖听话么?
她哼着小调回了房间,不一会儿,曲母来敲门。
“你要是想跟我说尊老爱幼的大道理,那就免了吧。”梁夏躺在床上玩手机,满脸的无所谓。
曲母摇头说不是,“我想跟你聊聊。”
“其他还有什么好聊的啊?”梁夏皱眉,思索了一秒,忽然想起了一件事。
她放下手机,俯身拉开床头柜最下面那一层,从里面拿出一个盒子,递给了曲母:“喏,这是上次我回来,洺生拍下来送给我的那套珠宝,我听说,实际上是你出的钱。”
那晚本来是曲怀生陪她去的,结果临时有点事,就让曲洺生陪着去了。
想来那时候还让秦之意误会了一番呢。
梁夏想起那场慈善拍卖会上自己装模作样的优雅就一度恶寒。
原本以为不会再回来了,装一次就装一次吧,谁知道竟然又回来了,还住了这么久。
晚上可要和曲怀生好好说说,这什么破家业和他又没半毛钱关系,管什么闲事!回国外去潇洒快活不好么?
思绪正在翻飞,突然听到曲母说:“这是我应该给你的,当初怀生娶你过门的时候,我们曲家也没给过聘礼,关于这一点,我一直觉得抱歉。”
“不用,洺生早就帮你们给过了。”
曲母一愣。
梁夏见她不接盒子,也懒得一直拿着,就放在了床头柜上。
她说:“其实我挺奇怪的,你和那个老头都算不上是好人,这家庭的氛围也实在够呛,怎么就能养出洺生那样的人?”
第一次见到曲洺生的时候,她还不知道曲怀生的身世,只觉得这两兄弟一点也不像,无论是从性格还是外貌上。
后来知道了一切,觉得荒唐可笑的同时,就更奇怪了——
曲父的自私阴暗、曲母的懦弱无能、整个家族重利忘义的氛围,怎么就能培养出曲洺生那种人?
后来曲怀生告诉她,曲洺生哪哪都好,就是在自己的个人感情上有点弱智。
他从很早之前就看出来曲洺生其实是喜欢秦之意的,但曲洺生自己没发现。
梁夏心想:上帝还是公平的!
……
秦之意说要回老宅的时候,曲洺生心里犹豫了一下,但嘴上还是很快就回道:“我问一下我爸妈在不在家。”
他装作给曲母打电话,实际上是打给梁夏的:“之意说要过来看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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