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之意从容颜的病房回去后,就睡不着了。
也不是说对容颜感同身受,就是想起了过去某些让人不开心的事,心情差了,睡意也就跟着消失了。
她精致的眉眼全都染着焦躁之色,那张脸上更是如同写了四个大字:我不高兴。
曲洺生本来因为她偷溜出去心里也挺郁闷的,这会儿看她这么闷闷不乐,也就顾不上自己的心情,转而开始关心她:“怎么了?是不是有哪里不舒服?”
秦之意耸拉着眉眼,声音里全是委屈和郁闷:“我突然不想生了。”
曲洺生:“……”
“其实生如愿的时候,从怀孕到她落地,整个过程我都很不开心,你那个时候也一点都不好,这才过了几年,我就忘了,我觉得自己有毛病。”
曲洺生:“…………”
她最后还做了总结:“所以我不想生了。”
女人嘛,本来就情绪化,怀孕了更加清晰化。
她现在心情不好,自己如果不顺着她的话,说不定会让她心情更不好,恐怕今晚都不能睡了。
想及此,曲洺生决定顺着她的话说:“那就不生了。”
秦之意一愣,紧接着瞪大了眼睛,神情如同看到鬼一样,震惊过后又极度愤怒,抓起旁边的枕头就狠狠地摔在了他的脸上:“曲洺生,你是魔鬼吗!居然不要你的孩子!”
曲二公子:“……”
他试图解释:“是你先说不想生的,所以我……”
“我只是发发牢骚,孩子在我肚子里,我还能真的不生吗?我又不是真的脑子有病,做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
“我也不是真的不想要孩子。”
“所以你刚刚是骗我?”
曲洺生:“……”
到底谁是魔鬼?为什么你能得出这种逻辑?
他再度试图解释,但刚开口说了一个‘我’字,秦之意就捂着自己的耳朵说:“我不听!你说的都是鬼话!我不听不听!”
曲洺生:“…………”
生气的女人真可怕。
怀孕了又生气的女人,更可怕。
他干脆不吭声,随便秦之意骂,好在秦之意是那种自己心里的气出完了就不会再作妖的人,同时还会立刻恢复清醒。
“那个……”她可能觉得自己刚才的表现有点不符合她大小姐的气质,脸上略显尴尬,说话也不似平时利落,反倒有些吞吞吐吐的,“刚刚的事情,我们就当没发生过吧。”
总归是自己偷溜出去在先,害得他担心,回来不但不道歉,还乱发脾气,就算是孕妇,也不能仗孕欺人啊。
秦之意伸手抓着他的睡衣袖子,轻轻地晃了晃,声音又轻又软:“老公,你不生气吧?”
“我生气有用吗?”曲洺生很有自知之明地叹了口气。
他家曲太太对付他生气,向来只用一招——以暴制暴。
你生气是吧?那行,我比你更生气。
往往这个时候,自己就会开始自我反省,到底哪里做得不好惹她生气了,也不知道中了什么邪。
两人闹了一阵,又重新睡下。
秦之意闭着眼睛酝酿了好一会儿,始终没有睡意。
曲洺生其实也睡不着,他不是不知道秦之意突如其来的脾气是因为什么,对于那一段过往,他心里也有一万个抱歉。
“之意……”
“嗯。”
“对不起。”他轻轻地说着,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小心翼翼地抱着她,摸了摸她的头,感受到她的身体是柔软的,心里也稍稍地放松了一些,“那时候我做得不够好,给你留下了阴影,我一直深感抱歉,但又不知道该怎么对你说。”
夫妻之间总是说感谢、说抱歉,会显得生疏。
再加上那些事已经过去许久,找不到合适的时机提起来,会显得特别奇怪。
同时,他也担心,提起那些事,会让秦之意心情不好。
她果然是会心情不好的。
秦之意靠在他的胸口,听着他胸腔里传来的心跳声,一下一下,稳健有力,让人十分安心。
她说:“曲洺生,我你不要给我后悔的机会。”
“一定不会。”
“那行,你的歉意我收下了,其他的也不必再说,睡觉吧。”
对于爱恨情仇,秦大小姐向来秉持干脆利落的态度。
该扔掉的就扔掉,死死抓着不放,痛苦的还是自己。
曲洺生以她所说,没再多说什么,只是更紧地抱着她。
良久,他低下头来,吻了吻秦之意的额头,又往下吻了吻她的唇。
自从有了孩子之后,平日里他们总是很注意言行,偶尔有不正经的时候,也都是避着孩子。
更甚至,接吻这样耗时耗力的事,渐渐地就少了。
尤其是不带情欲的亲吻,只是安抚,只是感受,更是少之又少。
曲洺生亲了好一会儿才往后退开距离,黑暗中只用眼神注视着她。
秦之意被吻得有些头脑发昏,双手紧紧地揪着他的衣襟。
半晌后,她清醒过来,双手往上,搂住了他的脖子,二人紧紧贴在一起。
……
容颜怀孕后,出门溜达的次数就少了很多。
偶尔出门,约这个没空,约那个忙,容颜觉得很奇怪,尤其是对庞白,奇怪得不得了:“小白,你在忙什么啊?”
“我上班了。”
容颜震惊,“你找了什么工作?”
“杂工。”
“啊?”
庞白这时也叹了口气,声音幽幽的:“你先猜猜看,我的老板是谁?”
容颜本来就奇怪,现在哪个公司会找一个杂工啊,每个岗位都有专门的人,大家各司其职,哪还需要别的人?
但是听到庞白这么问,她立马就猜到了一种可能——
“你的老板……该不会是傅嘉盛吧?”
庞白:“你怎么一猜就中?”
容颜哈哈大笑,“这有什么难的,除了傅嘉盛,还有谁……谁会让你问出刚刚那个问题啊。”
容颜本来想说:还有谁会花着钱平白养个人啊,又怕这么一说会伤害到庞白的自尊心,所以即使转了话锋,还差点咬了自己的舌头。
庞白又重重地叹了口气,“是啊,就是他,一开始我不知道的,后来他每天都来,还使唤我干着干着,不管是不是我的工作,都叫我做,所以我才说我是杂工。”
“那他给你多少工资啊?”
“就跟其他员工一样啊,两万一个月。”
容颜:“……”
想来傅嘉盛也不会把庞白安排进家族企业,要不然别人不但笑话庞白,还会笑话他,其他股东也肯定会觉得他不成熟,对他诸多怨言。
但是在外面开个公司,专门就为了庞白,不是更加霸道总裁范儿?
哪家公司员工都是两万一个月啊?恐怕是傅嘉盛早就让人统一了口径,所以庞白才不知道其他人的真实工资吧?
这些男人啊,气人的时候让人想要把他们大卸八块,宠人的时候又着实让人上头。
傅嘉盛那个神经病,好好的大集团老总不当,跑去开个公司整天陪庞白胡闹,也不知道有没有闹出什么名堂来。
容颜想了想,就约了庞白晚上过来吃饭。
庞白自然高兴,表示下了班就过来。
挂了电话后,容颜又给秦非同发信息,让秦非同约傅嘉盛一起来。
秦非同一开始不同意,义正言辞地表示:我不想掺和这对男女的感情八卦,毕竟杀伤力太大。
容颜:“……”
不过最后他还是在容颜的劝说下,约了傅嘉盛。
傅嘉盛嘛,一听庞白也一起来,早就高兴地尾巴翘上了天,还要装模作样地表示自己工作很忙,不知道要几点下班。
秦非同冷笑一声,“没事,你慢慢加班,我让那位失业的谈先生去接庞白,然后一起来。”
电话那头的人顿时像被人踩了尾巴似的,炸了毛:“秦非同,你非要拆我的台是吧!”
“是你先不识抬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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