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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画堂春第五折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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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的几日里,洛都仍旧是一副平安祥和的模样,仿佛从来不曾有过什么命案与阴谋。而枕山楼命案的会审之日,便在这样的平静之中到来了。

天朗气清,惠风和畅,今日的洛都已是一派明丽春景,城中遍栽的各色花卉已然花苞饱满,只待熏风吹度,便是寒尽春生、繁花似锦。

而此刻廷尉寺官署之中,气氛却是带着几分冬日的凝重之感。风茗作为那日枕山楼中的当事证人之一,自然也随着当夜留宿的众人来到了官署之中等待会审之中的例行问讯。不过廷尉寺倒也照常卖了风氏商会几分面子,只传了当时几名与案件关系较为密切之人,更不曾叨扰到分会总管的身上。

只是此案既然已有绣衣使与长秋宫暗中插手,今日的会审实际上也不过是走个形式罢了。也因为此案背后的种种牵涉,今日堂上是由廷尉寺卿陆秋庭亲自坐镇审问。

临行前风茗便得了沈砚卿的叮嘱,今日的她很大程度上代表了商会对此案的态度,无论会审时出现何等情况,都不可插手。故而她在传召之时按例证明了自己案发时的所在之处后,便退至一旁不再多言。

哪怕她对于手法与凶手大致有了些猜测,而沈砚卿此前也对她大致梳理过自己的推理。

风茗一面回忆着那时沈砚卿的推理,一面观察着堂上的局势。

陆秋庭首先传召了当夜的数名留宿之人大致地问过证词,证明了确有人曾听见两人似乎在裴珩的房中发生过争吵。而后又令仵作上前详细说明了受害人的死因——毫无疑问,是头部受重击而死,一处致命伤与一处非致命伤。

风茗正随之思索着那日在茶水之中发现醉生散一事,便听得廷尉寺衙役高声道:“带疑犯顾淮之。”

她闻声看向了大堂之中,见顾淮之正在两名官吏的带领之下走入堂上,灰败的脸色之中除却失魂落魄,又似乎还有些什么晦暗不明的思绪,与此前宴席间春风得意的模样大为不同。

陆秋庭一拍惊堂木:“顾淮之,如今人证物证俱在,你可认罪?”

顾淮之反常地沉默着,在陆秋庭正要拍下惊堂木再问时,忽地抬起头,道:“请大人明察,学生并非杀死裴珩的凶手。”

“你既然自辩不是凶手,那可有证据?”陆秋庭似乎对于顾淮之的话并没有什么太多的惊讶,只是冷冷地反问了一句。

“按照仵作所说的死亡时间来看,学生在这之前便离开了他的房间,何况……”顾淮之说着瞥了一眼风茗,“按照证人所言,她所听见的花盆落地的声音远在那之后。”

陆秋庭不置可否,反而问道:“那么醉生散呢?此物药效犹烈于五石散,大宁素来有禁令限制,你房中的量,似乎大大超过了吧?”

“这……但学生并未……”

“且不说你完全可以当晚回去再次谋害,你且说一说,手中的这些醉生散,又该如何解释?”

风茗在一边听着顾淮之的辩驳,一面心下遗憾着:无论是在她的猜测、还是沈砚卿的推理之中,都尚且缺少了最为重要、或许也最为直接的一环,即便此刻自己能够出来指证,也无法给出有力的证据。

她暗自扫视了一眼在场的众多学子,他们或是漠不关心地看着顾淮之无力地辩解,或是索性撇开眼神看向别处,似乎没有一人对此有疑问,也没有一人关心此中生死。

一切真的会如沈砚卿所言,早有局中之人勘破了此间关节吗?

……

她不由得回忆起了先前沈砚卿对她所言的推理。在沈砚卿的设想之中甫一开始便否认了顾淮之的嫌疑:

“虽然此事很可能是熟人作案,不过案子的凶手当然不会是顾淮之。实际上,真凶正是看中了顾淮之喜食五石散、醉生散之类的药物,方才如此布局。”

……

—就在风茗思索之间,堂上顾淮之无力的辩解早已被驳回,他不知是想明白了什么,沉默着不再辩解,而陆秋庭见一切似乎已是尘埃落定,便抬手拿起惊堂木,准备定下宣判。

风茗抬眼看向端坐在案前的陆秋庭,不知是否是错觉,她觉得对方原本冷峻肃然的神色之中,似有几分不知是真是幻的悲悯与无奈。

“陆寺卿三思。”

惊堂木的声音并没有响起,几乎是在陆秋庭取过惊堂木的同时,风茗便听得有人倏忽出声。那声音却不是想象之中的高声大呼,反倒是异乎寻常的冷静声调,而音色就如此刻洛都徐徐的春风一般,温雅和煦之中含着几分淡淡的清冷疏离。只是在这一片压抑的寂静之中,再平静的声音也显得不啻惊雷。

“何人堂上喧哗?”陆秋庭微微蹙眉,抬起头扫视了一眼,语调冷然,只是先前眉宇间若有若无的纠结之色仿佛淡去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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