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茗的目光越过雕花的窗棂,远远地触到了那一线晨曦。片刻后她复又低下头来,将铺陈着的药草与处理伤口的工具一一收拾得当,看向榻上沉沉昏迷着的沈砚卿,心绪一时更为芜杂不宁。
自秦风馆脱身后,沈砚卿很快便带着风茗回到了枕山楼中庭,自临湖的轩窗进入了小楼的厢房之中。那时商会上下均在一片对敌的紧张忙碌之中,一时竟也无人发现他二人有何异常之处。
在双脚触到坚实地面的下一刻,风茗立即便挣开了沈砚卿的双手,后退了几步。沈砚卿似乎也并未有介意之心,只是倚着一旁的墙壁垂眸看着风茗低声开口:“回房包扎好伤口便早些休息吧。”
“等等……”风茗咬了咬下唇,终究是叫住了正欲转身上楼的沈砚卿,“你那时说你没有骗过我,我……有几个问题。”
她深吸了一口气,又补充道:“事到如今,你也应当……不会骗我吧?”
沈砚卿驻足,重又看向风茗:“自然。”
“三年前留我在枕山楼,确实是和你与南城的合作有关?”
“算是。”
“人质的计划……是在何时?”
“四月末。”
“你……”风茗想起祁臻一案发生时沈砚卿确实不曾出现,声音不觉颤了颤,又很快地稳住,“你究竟是哪一边的人?看起来你和南城的合作也并不愉快。”
“严格来说,不是风城的任何一方。”沈砚卿说罢,似是又想到了什么,“北城并不打算放我去调查我想知道的事,所以才会求诸南城。除此之外,无意冒犯。”
“那么如今呢?”
“与南城的合作已经结束了,自当归于本职。”
“到头来你倒是没有半点损失。”风茗咬牙,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那么,你到底是谁?”
“……”这一次沈砚卿却并未立即回答,他端详着风茗的神色,许久,有几分惨淡地牵了牵嘴角笑了起来,“沈砚卿。”
“你……”风茗不料他仍旧是回避了这个问题,一时更有几分怨怼,却终是无力发作,转身拉开了房门,“罢了,我回屋了。”
“南城与雪岭的关系不简单,今日之后,他们更不会善罢甘休。你若担心被我连累……不妨早些回城……”走出了数步之后,她忽而听得身后的沈砚卿再次开口,声线之中是再也掩饰不住的虚弱无力,“善始善终的道理,我还是明白的……”
风茗狠下心来,终究是没有回过头去看他:“那便多谢了。”
这一次沈砚卿没有再说什么,风茗正待离开之时,忽而又想到了他方才的话语,问道:“你说南城和雪岭关系不简单,这是为何?”
然而身后之人仍旧是不言不语。
风茗心下有几分惘然,不觉轻轻握住了拳,然而掌心黏腻的触感瞬间让她想起了什么。此前沈砚卿以轻功带领她返回之时,风茗因为素来的几分害怕习惯性地环住了他的腰身。
这是……他后心伤口的血迹?
风茗的动作不觉一僵:倘若真如风萦所言,她刺中的是多年前留下的旧伤,那么这等经年未曾痊愈的伤口若是再次裂开,只怕仍旧足以致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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