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哧”。
一道黑色的箭矢如暗夜之中闪现的毒蛇信子,刹那间洞穿了来人的喉头。
那人“嗬嗬”地挣扎了几声,手脚抽搐了片刻,俯身倒下。沈砚卿一步上前夺过了尸体手中的长剑,轻声一笑:“多谢。”
陆秋庭向着与屋门相反的方向退了几步,又顺手关闭了暗格处的机关:“你还是留心一番眼下吧。”
顷刻间,又有两人冲入屋内。
沈砚卿足尖一点,一剑已破空刺出直抵来者面门。那人惊骇之间仍旧不忘侧身一闪,沈砚卿借势向前,在与他擦身的那一刻剑锋一转,剑光如凌厉的鹰喙一般,昂首一啄之间,已是血光飞溅。
那人因腰腹被刺而身形一晃,然而另一人也立刻挺剑,乘着沈砚卿再次出剑之时,悄无声息地向着他身后刺来。
而屋内又是两箭接连射出,分别钉入了第一人的额头与肩胛骨。他踉跄着后退了几步,仰面倒下。
直到第二人的剑尖几乎便要抵上后背之时,沈砚卿的身形才瞬息之间鬼魅般地一转,青色的衣袂在夜风之中翩然一飞,被对方未及转向的剑锋削下了一角。
那人剑锋尚未调转之时,余光已见得泠泠的月色在剑锋之上水一般地流淌。
温柔如水的月光清凌凌地流到剑尖之上,化作一瞬间的无双杀意。
那人的瞳孔骤然放大,看着自己心口刺出的剑尖,无力地扑倒在了地上。
沈砚卿身形再次一转,退回屋内的同时也不忘一挽剑花,颇有几分潇洒地将剑向身后一收。
“少玩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陆秋庭远远地看着他的动作,不自觉地微微蹙了蹙眉,“又来了……看来这尸体当真不简单。”
沈砚卿虽然仍旧紧绷着盯向门外,却仍旧是忙里偷闲般地笑着,语调中带着几分散漫:“你觉得会是谁?”
“总归不会是长秋宫,她需要的是洛都的安定,故而没有行此下策的必要。”陆秋庭绕至案桌之后,将手伸至案桌下开启了另一道机关,“她即便参与了什么,也该是刻意放出了这具尸体。”
黑色的箭矢带着隐隐的火光纷纷射出,当先的几名不速之客猝不及防地中了数箭,身上便立即有火焰自中箭处开始迅速地燃烧蔓延。不曾射中敌人的箭矢直直地插入地上,不曾惊起半点火焰。
随后的几人均是一惊,一时皆是犹豫着不敢贸然上前,只是远远地试探着打出几个暗器,无一例外地被沈砚卿准确击落。而地上的尸体挣扎滚动了一番,也便再无声息。
“未必是她。”沈砚卿抬剑又击落了一只暗器,思维倒是仍旧冷静,“若是如你所说,长秋宫要针对的又是谁?”
陆秋庭被他问得略有些意外,思索了片刻才答道:“河间王的实权早些年便已被他主动交出,如此看来,只有赵王。”
沈砚卿向左侧退了退,让开了木门外的视野:“惹得被针对之人这样疯狂地对廷尉寺出手,只怕不仅仅是能逼得他放权离京的事情。”
“不论对方是谁,既然已经如此行事,今晚……”陆秋庭亦是借着屋中的书架案桌等器具藏了藏身形,“会出大事——你不怕后方出现意外?”
“枕山楼那边自然有防备,至于这里……”沈砚卿说到此处,忽而又轻快地笑了起来,“既然你我在此,那么你派出的人、我派出的人,还有与他们一处的尸体,想来都比这里安全得多。”
“看来沈先生的想法,从一开始就与本官不谋而合。”陆秋庭目光淡淡地看向沈砚卿,却也不觉略微牵起了嘴角,“当真是位妙人。”
“承赞。”沈砚卿依旧是笑着,目光落在了门外不远处燃烧的尸体之上,“听闻兴平二年时,也有人被烧死在了这里,奇特的是除了尸体以外,周遭几乎没有受到任何波及——和现在很像。”
“沈先生该不会以为,这样的东西留在廷尉寺中会无人惦记吧?”陆秋庭冷然道,“兴平二年那人不过其一,本官自然不会允许他再留在廷尉寺,而楚王生乱时的两人也很有嫌疑——只可惜他们背后的指使者究竟是何人,却是很难查清。”
“倒是我小瞧了陆寺卿。”沈砚卿略有几分讶异。
“但其中少不了长秋宫的眼线。”
“何解?”
“祁臻之事案发的那段时间里,有人便打算清理掉相关的人与事——祁臻案最终牵涉到什么,沈先生比本官清楚。”
祁臻之事深挖下去,便是崔荣的并州赈灾,便是长秋宫。
“有些意思。”
沈砚卿话音未落,便见得门外原本尚在犹豫着的黑衣人们忽而恭敬地两边分开,迎来了一名显然是头目的蒙面人。那蒙面人附耳与他们低语了几句,立时便有数名黑衣人四散离开,而他自己则是全无畏惧地信步走到了最前面,负手与沈砚卿于门内门外遥遥地四目对望。
一时间四下寂静得宛如虚空,高悬的明月洒下亮堂堂的光,寒风吹下枝头零星残破的枯叶,而尸体上未灭的星火明灭点点。
而陆秋庭却是分明听见了沈砚卿压得极低的话语,没有戏谑,只是满满的严肃:
“陆寺卿,看来事情不太简单。”
“他们有危险了?”
沈砚卿没有答话,只是凝神看着门外那些人的一举一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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