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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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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微臣想随你北上。”

“不可!”宋熹淡淡地笑着,轻松地面对他满脸的忧色,“朕登基一年有余,朝堂内外的事情,并无几件是我自己愿意做的。那时便想,做皇帝也就这样了。不能随心所欲,竟不如民间百姓自在。可这一次北上,朕却是心甘情愿,即便吃了败仗,再被人骂着昏君,也在所不惜。”

苏逸笑:“陛下又怎会是昏君呢?”

“呵!”宋熹也跟着他轻笑,“在他们嘴里,朕可不就是昏君吗?”

“唉!”从头到尾,苏逸都是极为了解宋熹的一个人,听完他的自嘲,苏逸叹息着,像要劝慰几句。可宋熹幽幽淡淡的目光,早已挪到了远处,正望着窗外的鹅毛大雪出神,不知在想些什么。

抬了抬袍角,他起身施礼,“微臣告退!”

宋熹没动,就像已然融入了那一方景致中,失去了自我……

……

南荣声势浩大的皇帝御驾亲征,消息自然早就传入了北勐。

一南一北,两路大军都在往汴京进发,于是,汴京地界就必然成为此次短兵相接的主战场。只可怜了汴京府的人们,结束战争不到两年,又迎来了一场更为严峻的战事,连年都过不好。

人心惶惶中,谣言四起。

汴京府人,有门路的早就举家搬走了,没门路的人,也只能盼着北勐人不伤及百姓,或者盼着汴京守将古璃阳可以率领昔日萧大将军留下的这一支旧部将北勐骑兵赶出去了。

古璃阳接到朝廷的圣旨,已有些时日了。

皇帝并未令他出征,只令他守好汴京。在接到圣旨的第一天,他就开始准备防御工事,这个时候,也早已准备妥当了。而且,从腊月初一开始,汴京府的各大城门,就已只准进同,不准出,守得密不透风。

汴京,这一座古老城池,风雨声、马蹄声,似乎已传入了耳边。

城墙上,风声飒飒。

古璃阳手按腰刀,静静看着远方。

在他的身边,一个大块头的男子穿着盔甲,满脸黑沉。

“古将军,你这些工事,是做来何用的?”

古璃阳没有回头,声音却很低沉,“防御外敌!”

“草你娘的外敌!”孙走南淬了一口,上去就要拎他领子,“旁人不知,难道你亦不知?如今的形势,明镜似的摆在你面前,你不早早向主上投诚,你还筑起了防御工事,狗皇帝一道圣旨,几个美人儿,几坛美酒,就让你的良心喂了狗了?”

孙走南性子暴躁,生起气来六亲不认,黑着脸,虎着眼,一般人还真就受不了。

然,古璃阳不挣扎,任由他拎着领子,把自己重重推撞在垛墙上,也只冷冷一句。

“我是南荣人!”

“有种!”孙走南二话不说,抡起拳头就揍。

“砰”一声,古璃阳被他结结实实打了一拳,头一偏,嘴角有一丝鲜红溢出。

“你他娘的,揍得真狠!”

“这就叫狠!?”孙走南胳膊肘儿将他压在墙上,不客气地又挥一拳,“你既然把王爷当成了外敌,那老子如今也是外敌了。不乘机多揍你几拳,等没了性命,再去阎王殿等你么?”

“嘶!”古璃阳又挨一拳,再也受不得了。

他一把抓住孙走南的拳头,反身一拧,就将制住,“你听我说!”

“说你娘的卵!”孙走南不是一个肯听说的人,手脚被他扯住,亦不肯认输,一个勾拳反手朝他肋下击去,古璃阳眼一眯,两个人便在城墙上扭打了起来。你一拳,我一拳,老远就能听见孙走南的骂声。

北勐南下,对此时汴京府的萧乾旧部来说,是一个考验。

对于古璃阳来说,又何尝不是?

旧部尚不知苏赫为何人,可他却心知肚明。

孙走南便是萧乾派到他身边的人。

从他来的第一日起,古璃阳就知道,面临选择的那一天,只在早晚。可他生在南荣,长在南荣,家眷亦在南荣,若让他任由北勐铁骑踏过南荣的山水,他做不到。然而,让他领兵与萧乾在战场上真刀真枪的拼杀一回,他还是做不到。

这一刻,他甚至有些羡慕迟重。

早就已经死去了的迟重。

他死了,成了一个英雄。

是南荣的英雄,也是萧乾心中的英雄。

可他呢?

在与孙走南你一拳我一拳的互抠中,他心中憋了许久的积郁,终于彻底暴发了,就像为了寻找一种发泄的渠道一般,不再忍耐了,脱掉了披风,脱掉了盔甲,丢掉了腰刀,只穿了一身单衣与孙走南肉搏起来——

薛昉走上台阶,看到的就是这样荒唐的一幕。

两个人脸上有血,身上有血,人也滚在雪地里,盔甲什么丢了一地。

他微微蹙眉,低呵一声,“大敌当前,你们在做什么?”

两个人抱在一起的人,齐齐一怔,抬前望向薛昉。

“薛副将——?”

当初萧乾离去时,薛昉便被任命为汴京驻军的副将,后来萧氏一案后,临安府亦亲自来了任命,也就是说,薛昉坐着的是汴京北伐军的第二把交椅。尤其他曾经是萧乾的贴身侍卫统领,算萧乾极为信任和亲近的人,在这北伐军旧部里面威信极高,在萧乾故去后,将士们都极为尊重他。

被他这一吼,孙走南亦清醒了过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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