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郎很是失望,却没有将这失望放在脸上,他知道要是他露出任何不符合父王期待的表情来,那受苦只会是他自己。所以三郎只是低着头跟在父王身后走了出去。
舒氏默默地回了房,坐在床头静静地等着。
一直到戌时正,才有下人进来禀告三郎已经回房的消息。
舒氏揉了揉额际,在床头左立不安了一会儿之后,想到几日年满六岁的三郎明天就要搬离她的主院,到前头单独一个院子孤零零地住着,她终究抵不过内心对儿子的一颗慈爱之心,匆匆起身朝三郎所在的厢房行去。
刚来到厢房门口,舒氏便听到小儿子的一阵呼痛声:“嘶……疼!嬷嬷你轻点儿。”
舒氏脸色一变,不顾礼仪地推开房门就快步进去。
厢房中弥漫着药酒的刺鼻味,原本坐在椅子上的三郎见母亲突然闯了进来,慌慌忙忙地将两只手往背后藏,身旁是三郎唯唯诺诺的奶嬷嬷,她手上还来不及放下装药酒的瓷白小药瓶。
舒氏不顾小儿子的挣扎,将他的双手扯了出来。
当那红肿得如同馒头似的、还破了好些口子的一双小手映入眼帘时,舒氏眼中的泪水决堤,无声的眼泪瞬间爬满了整张脸庞。
三郎怯怯地抬头看了母亲一眼,随后扯了一抹笑容安抚母亲道:“母妃,我不疼。”
舒氏吸了吸鼻子,哑声道:“这是你父王打的?”
三郎还是尽力笑着,仰着头对舒氏道:“是三郎不好,没有背出书来,父王才……”
舒氏再听不下去,勉强摸了摸儿子的小脑袋,便叫奶嬷嬷照顾好儿子,自己起身离开了三郎的房中。
一直到快步走出了儿子的厢房,舒氏才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阻止那濒临嚎啕的大哭声。
回到房里,舒氏着人打水,净了净面,又用冷水压了压哭肿的眼睛,才拢了拢身上华丽精致的宫装,前往丈夫的书房。
韶亓荇命人送走儿子之后,独自坐在桌案后的太师椅上,缓慢地揉着隐隐发痛的额际。
这几年来的诸事不顺,叫他的耐心下降了很多,尤其最近承元帝分明还病着,却对追查江州水利和暗杀两案毫无放松,叫他这些日子以来为扫清尾巴弄得心力交瘁。而且,这两天承元帝偶尔扫向下头的森冷的目光也叫他胆战心惊,即使他明知他并不一定是在看自己,却依旧无法叫自己放松。
“扣扣……”
敲门声传来,韶亓荇叹了口气,道:“何事?”
“殿下,”外头传来他贴身内侍的声音,“是王妃来看您了。”
韶亓荇又是一阵烦躁上涌起来,但还是命自己压下火气,尽力用心平气和的声音道:“有什么事明日再说吧,今日我累了。”
外头的声音一时之间几不可闻,过了好一会儿才传来内侍小心翼翼的试探,“殿下,王妃说见不到您,她……她就不走。”
韶亓荇死死地拧了拧眉。
他自然知道她定是为儿子来的。罢了,今日确实是他对着儿子也没能控制好脾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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