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如此,她不仁就不能怪自己不义,瞥眼见着篱笆下男娃儿们玩耍的粗棍子,大步往院子里跨进去,“我好话说尽,是你自己不听,怨不得我了。”
孟茯听着他的脚步,忙转过身,见他凶神恶煞举着棍子要打自己,吓得花容失色,“你要做什么?”
“自然是将你送到刘家去,人家好心好意轿子来抬,你不乐意,我就将你捆了去。”说着,手里的棍子就要落下。
大人手臂粗的棍子,落下来孟茯还不得昏死过去?
她也跟姜三旺夫妻打了几回交道,虽知道不是好人,但着实没料到能歹毒到这个份上,只怨自己大意了些,当下连忙拔腿朝门口跑去。
才跑到沈子房家的门口,就见着萱儿领着了族长大爷来,如见了救星,双腿越是卖力,朝他们奔了过去。
可姜三旺也红了眼,势必要将刘家的好处拿到手里,哪里肯放手?在她身后是穷追不舍,眼看着那棍子就要落在孟茯后脑勺上,一抹月白自众人眼前闪了过去,与此同时只听得姜三旺一声痛苦闷哼,人就倒在了地上,棍子滑落到了一头。
孟茯大惊,连停住脚步,心有余悸地回头看着,只见公爹满脸痛苦地躺在地上,沈子房站在他跟前,满脸怒意。“这也是太平盛世,哪里有你这样逼迫亲儿媳的?”
姜三旺被摔得头晕目眩,眼前只冒着金星,听到是沈子房的声音,一个激灵爬起来,又见族长连带村里好些人都来了,忙指着沈子房骂道:“你个奸妄小人,别以为我不知你心里如何想的?又穷又丑,就指望着我大儿媳妇好骗,想拐了她。”
只可惜话音刚落,没引来半点共鸣,反而被族长大爷跨过来拿手里的拐杖敲了一回:“你个孽障东西,自己不做人,便以为谁都跟你一个模样么?”
当下也不由他说话,只喊了人来绑了他,架着胳膊拖到祠堂里去,听候发落!
可孟茯心里还是不踏实,这一辈子都总不能顶着他家儿媳的身份吧?不然一辈子就活该被他压着。
她需要一个户头,
族长大爷虽将姜三旺押了祠堂里去,不过是训斥一顿,叫他长记性罢了,可于自己来说,仍旧是后患。
于是当下也趁着人多,只在族长大爷面前跪下,“大爷爷,我也不曾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却叫我遇着这样的事情。”与姜家必须有个决断,最好能自己分到户头,立了女户当家做主,要搬要走,来去自由。
说罢,抹了眼泪,见着若飞三兄妹都在,目光落到他们身上,“我与他们的爹是没有姻缘,但与他们兄妹三人却是有这母子缘份的。我祖父去了,便没有旁的亲人,所以才处处让人欺辱看低,我是不愿意叫他们再过我这样的日子,所以就算吃苦受累些,也要想法子让他们将来出息!可我就这样一心一意扶孩子们,我公婆还要这般算计我,叫我如何再安心待下去?当初哄了我家的财产便算了,也不过是拿给小叔家里,不算是流到外人手里去,但现在又拿我去抵债给人做妾,我还活着做什么?”
说着,忽然起身,朝着前面池塘边跑去,众人一惊,察觉出她是要跳塘寻死,忙去拦。
那沈子房追在追前面,众人也瞧见了,他那脚不沾地,跟戏文了说的天外飞仙们一样,飞过去一把将孟茯拉住。
可为时已晚了些,孟茯已经跳进去了,还连带沈子房也一并拽入池塘里。
众人吓得惊慌失措,孩子们又哭又喊,想要下去救人,不过将大人们拉住了。
现场一片慌乱,众人七脚八手拿了竹竿,又是下水的。
孟茯哪里可能真的死?她是擅长水性的,不过是想要让族长大爷给自己个好结果罢了。
是见着沈子房也来了,为了以防被察觉自己是演戏,结结实实灌了两口水,顿时只觉得那情况不妙,眼前一片模糊起来,自己的脚好像被下面什么绊住了,不听使唤。
她这才恐惧起来,脑子里一片空白。
待她醒来时,夕阳从窗户里照射进来,撒在她胸前的被子上,只觉得这颜色甚是好看,心里欢喜。
还活着真好。
秋翠守在床榻前,见她睁开眼,连双手合十阿弥陀佛谢了几回菩萨,才后怕道:“你要吓死个人,怎真的跳了塘去?你不晓得这水塘都是沼泽烂泥么?也亏得沈先生厉害,又会功夫,硬是将你从那沼泽烂泥里拽了出来。”
第17章
孟茯心想原是如此,难怪自己怎么说当时手脚不听使唤,原来是已经陷到了沼泽泥里去。
“沈先生和孩子们呢?”别救了自己,他自己陷进去了吧?
又不晓得自己有没有吓着那三个孩子,给他们吓出心理阴影,走了偏路,那自己这一阵子的努力岂不是白费了?
秋翠却看着她笑道:“他还能去哪里,自然是去了祠堂。孩子们也去祠堂里,你没有白疼他们,如今都只记你的好,还再三托我好好守着你,生怕你再想不通。”
然后起身凑到窗户旁朝外看了一眼,似生怕有人偷听她说话一般。
确定外头院子里空荡荡的,便低声笑道:“你二人当时上来,都湿了衣裳,沈先生紧紧抱着你,虽说当时为了救命,可这全身上下都叫他摸了遍,我琢磨着族长大爷喊了他去,正是为了此事。”
孟茯听得自己到底是连累了沈子房,急得连忙要起身,“他是个正人君子,好意救我,不该受我连累。”可到底灌了那么几口水,身子虚弱无力。
“他来村子里也不是一两日,大家当然知道他是谦谦君子,别的不说,就说都这般熟了,他也不曾跨过你家的辕门一步,可见就是个守正守礼的好人。”有些心疼地看着孟茯,“你也是个好人,他若真在老家没有订亲妻儿,你与他一处过日子也使得,就是不晓得族长大爷要如何处置?”
孟茯心里担心不已,强撑着一定要起身。
秋翠拗不过她,只能帮她穿了衣裳扶着起来,出了辕门才走过了池塘,就见沈子房来了。
两家的五个孩子跟在他身后,一个个欢喜,没半点悲伤颜色。
秋翠一见,忙要招呼孩子们过来问几句话。
沈子房却先一步上前,伸手过来要扶孟茯,“我来吧。”
秋翠愣了一下,松开手让开身,招了孩子们往家里去,既给他二人留了空间说话,自己也好仔细问问孩子们。
“可还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沈子房轻声问着。
孟茯十分不自在,又想起秋翠说自己全身上下被他摸了个遍,脸颊不觉有些发烫起来,“我,我没事了,今日连累了你。”
她倘若知道这门口的池塘是沼泽泥,她也不会去跳了,就先忍下,大不了耐着性子细水长流,隔三差五给那姜癞子下点药,叫他死得神不知鬼不觉。
草率了!
“我扶你到草亭里坐会儿,吹吹风。”沈子房又道,神色一如往常,是瞧不出什么来的。
孟茯没拒绝,躺了大半日,头昏沉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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