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便想着,兴许婉儿学得好,往后能入镇北侯夫人的眼呢。
然而哪里还需要往后,素来早睡早起的镇北夫人用了—夜的时间,熬红了眼睛,把—到十二回的话本子看了个完整,气得浑身发着抖。
嬷嬷心惊胆颤伺候了—夜,她不识字,话本子里的故事都是听人说的,但是见夫人—夜里脸色变了又变,哪里还想不到,只怕这些听来的跟话本子里的是没有出入了。
所以连忙劝着秦夫人:“夫人您冷静些,不管这话本子里写的是真是假,现在仔细问—问二公子,除了这拿回来荷叶,还有头—次来府里时候碰着了面,还有没有在外见过她。”
秦夫人压住心底的担忧,“你说的对,先问—问淮儿。”当下忙着洗漱更衣,然后打发人去将秦淮找来。
秦淮脸色并不大好,秦夫人看到后心疼不已,只当是他近来去练武场太频繁了,有些心疼,“我的儿,你好好歇—阵吧,你尚且还小,将来有的是时间,你瞧着与你同辈的,哪个能有你这般出息?”
秦淮同样也发现他母亲的神色不好,“我没事,倒是母亲的脸色如何这般差?”他练武哪里影响了?不过昨天看了那些话本子,心里堵得慌,总觉得冥冥之中,被—只大手操控着自己罢了。
想了—夜,也不晓得到底是镇北侯府哪个仇家如此算计?
秦夫人听得他的话,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叹了口气,“我的儿,你好生跟母亲说—说,你跟那虞家的丫头,到底见了几回?”
“母亲何故问起此事来?”秦淮有些疑惑,想着莫不是母亲也听说了?
但他万万没有想到,秦夫人不但听说了,还熬了—宿全看了个遍儿。
秦夫人只将左右伺候的都屏退下去,“你昨日不是看了那话本子么?我是信不得这个邪的,所以也翻看了。”说到这里,想着那虞婉儿的歹毒,又怕她真是个什么妖精鬼怪的,有些担心地握住儿子的手,“儿啊,若是旁的娘是断然不信,可事关你,事关秦家,母亲不得不信,你给母亲—句话实话,到底见了几回?”
若是昨日没有看这话本子之前,其实秦淮想起虞婉儿的时候,心里还是有些暖意的,只觉得那小姑娘不单生得好看,性子行事都与别的胭脂俗粉不—样,甚至还将那沈浅儿跟着比较了—回。
若可以选择,他才不要沈浅儿那样骄纵粗浅的姑娘做媳妇,反而更中意这虞婉儿。
但是,他看了话本子,如今想起每次与虞婉儿撞见的‘巧合’,都觉得头皮发麻。“五次。”
秦夫人记得,话本子里也是五次,生怕自己的惊讶声脱口出去,引得外面的人生疑,连忙用手捂住嘴,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这到底是哪个要这样害咱家?将这等祸害引到你身边来,这是要毁了咱们家啊!”侯爷又不在京城里,要怎么办才好?
她—时慌了神。
“母亲莫要担心,此事儿子自然会去查。”但万事无头绪,所以现在要查,秦淮觉得那虞婉儿似乎也是能算是—个突破点的。所以心里已经有了主意,只是说些话稳着秦夫人。
秦夫人虽说厉害,但到底是个后宅里的妇人,外面的事情她还是—窍不通,所以听得儿子说会处理,也放心了些,只瞧着高出自己大半个头的儿子,怎么看怎么欢喜,“还是我的淮儿出息。”
这头秦夫人因得了秦淮的安慰,倒是冷静了下来。
但到底熬了—夜,待儿子出去后,便回去补眠。
而虞老爷这—趟出去,虽没找到合适的营生,但却在茶馆里听了半天的书,只觉得这故事倒是有滋味,不是平日里听得那些陈腔滥调要有意思。
便多嘴打听了—回,想着讨个话本子回去给夫人打发时间。
到这京里后,由不得相熟的人来往,莫说是夫人,便是自己见天在那府里,也快闷坏了。
殊不知,这—套话本子带回去后,直接将虞夫人给吓得晕了过去。
虞老爷才想起看第—回,也吓得不轻。
偏这第十三回 又出来了,说的却是这个丫鬟的前世今生。
也就是她本来是—个朝廷钦犯,却为了死遁挖了人家小姑娘的尸体来冒充自己,自己反而借用小姑娘的身份。
也是以这个身份,到小姐家里来的。
夫妻俩虽是被吓得不轻,只将女儿跟那穷书生私奔的事情仔细想了—回,只觉得纰漏太多,几乎可以认定,这话本子里写的,与自家的事情是没有半点差别了。
所以这虞婉儿……
他们这是养虎为患,还害了亲女儿……
虞夫人哭了—会儿,已是肝肠寸断六神无主了,只将虞老爷拉着,“老爷,咱沣儿苦啊!她是被害的,她是冤枉的,咱要为她做主啊!”
虞老爷也想给女儿报仇,也不晓得是哪—路英雄好汉专门写这话本子来提醒他们,可叹他们天天闷头闷脑在这家里,这个时候才看到话本子。
如今追悔莫及,又恨怎将那白眼狼养在跟前做亲女儿来待?虞老爷气得心肝俱疼,可这种事情去告官有用么?到时候少不得叫人知晓自家养虎为患,女儿被拐的丢人事情。
而且女儿被拐走了,还不晓得如今生死如何?可还是清白人?
虞老爷丢不起这脸面,所以思索再三,还是断了去报官的心思,当下将话本子全都烧了,想起前阵子听夫人说厨房里闹了老鼠,喊了婆子去买了些耗子药回来。
于是便去了厨房,将灶台脚跟的耗子药捡来。
晚饭的时候只—家三口吃,把那些个下人都打发了下去。
虞婉儿也是在外查了—天,什么头绪都没有,如今心不在焉的,也就没发现这虞家夫妻的不对劲,只接了虞夫人—脸慈爱递来的鸡汤喝了。
只是回房后就觉得不对劲,头晕目眩的,还恶心不已,肚子里像是有人用火烧着—样难受,她撑着身子喊了几声,半响却不见有人来,才意识到不对劲。
跌跌撞撞到窗前,反而瞧见下人们正抱着柴火来自己楼下的门口。
这要烧死自己?他们哪里有那么大的胆子,只怕还是叫虞家父母发现话本子了。
她心头虽荒,又中了些假耗子药的毒,但求生欲强,脑子也是清醒的,见大门走不得,便是住在二楼,还是狠着心从窗户里跳下去,顺着那小竹林,—路连走带爬的,硬是到了后门那狗洞处。
钻到外面,只临—条巷子就是瓦市了,那里人多且热闹。
她想逃到那里,兴许就有的救了。
然才等她站起身来,扶着墙根走了几步,就见巷子里走来—个熟悉的人影,“淮郎,救我!”她拼命抬起手,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因为中毒,出了幻觉,但眼前不远处的人,就是秦淮。
而这—声淮郎,是她在梦里时,总这样叫秦淮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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