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平白无故怎么可能帮梦寻寻?而且他们这也没什么来往,所以才下意识地认为,只怕真是独孤氏的娘家人。
心中只觉得不妙,又看了看这空荡荡的房间,这样说来那男人昨晚就扑了个空。
可既然扑了空,怎么不回自己一句,也好早些有个应对之法。
一时气愤不已,忍不住啐骂起来:“这个狗养的杀千刀,怎么就……”
然话还没说完,舌头就打结了。
只见戎岚不知道什么时候倒回来的,笑眯眯地看着她:“忘记同王妈说了,昨儿夜里过来给寻姑娘取行李的时候,正巧在她屋子里抓着个偷儿,我们已经绑住了,王妈最好也回去检查,看看有没有丢什么东西。那偷儿嘴硬,坚决不承认自己是偷东西的,反而诬蔑起王妈您,说是您给他十两银子,喊他来毁我们寻姑娘的清白,你说这可笑不可笑?我们夫人也自然不信他一个偷儿的话,打算到城里后,直接提送到衙门去,两顿板子打下来,保管让他说实话,到时候……”
王妈听到头一句的时候,就吓傻了,再到戎岚这后面的话,脸都白了,不等戎岚说完,就颤颤巍巍的地跑到戎岚跟前,“小哥,莫要听他胡说。”王妈急了,因为人是她亲自去找的,若真送到衙门里去,那男人肯定扛不住,只怕三两下全部都交代了。
此事虽是花夫人授意,可是自己也没证据去证明,到时候真闹到衙门里去,只怕但是为了家丑不可外扬,花夫人不等衙门里来抓人,就将自己解决了。
这些年一路走来,不少老伙计都去给花夫人做了替罪羊,往昔王妈只觉得是自己厉害,花夫人器重自己。
可现在她却担心,只怕这替罪羊,也轮到自己了。
“我们自然不信,所以才打算送他去衙门。”戎岚似没看到她满脸的苍白,继续说。
王妈给丢了魂儿一般,也不晓得戎岚是几时走的,软软地顺着门框滑坐在门槛上,也不晓得过了多久,丫鬟来喊她吃饭,一顿饭也是犹如嚼蜡般,毫无滋味,又听小丫鬟问起梦寻寻认亲的事情,船上都传开了。
她生怕那个男人的事情也传开,又到底是没见过世面的家奴,生怕到时候自己吃官司,连累了一家子老小,所以便怀揣着一颗七上八下的心朝孟茯她们的房间去。
这会儿孟茯一行人也才吃过早饭没多久,船已经开始往景州方向慢慢动起来了,只是仍旧有些大雾,但现在温度高了些,屋檐和窗柩上的霜花这会儿全化成了水往下滴,耳边全是滴答滴答的水声。
莫寻寻靠在桌前,寻思着这王妈妈会不会来?
一直都十分紧张,一双凤眸时不时地朝门外望去,但凡听到脚步声,就忍不住想要探出去,看看是不是王妈来了。
“你不要急,须得沉住气,已经给了她一条阳关道,她若是不走,偏要去那独木桥,咱也还是在终点等她。”孟茯昨儿的主意,一个是让胆小的王妈妈自己投诚。
当然她要是敬酒不吃,而非要吃罚酒的话,那就用别的办法‘请’过来。
几乎是孟茯这话音才落,外面就听到王妈的声音传来,显得小心翼翼的,“这位小哥,你们夫人在么?”
外面的戎岚自然是放她进来了。
莫寻寻满脸紧张地朝门口看去,雀儿一脸疑惑,难道这王妈真要来坦白从宽,吐露花氏的种种恶行正想着,王妈就垂头进来了,看了看拓跋筝,又看了看孟茯,一时间也不晓得哪个才是莫寻寻的舅妈,便直接双膝一曲,跪了下来,“是老奴糊涂,求夫人们饶了老身罢!”
孟茯见她这进来就直接跪下,可见也是个贪生怕死没见过世面的了。却是故作不动她此举为何,挑了挑眉:“王妈这是?”
王妈才不信这两个年轻夫人是无名之辈,若真没点出息,怎么可能单独出门在外?于是思来想去,与其给花氏做了替罪羊,不如趁着这个机会,兴许还能将一家老小的卖身契拿到手里。
因此当下便洒泪哭道:“自古老话说的好,这后娘总不如亲娘,是隔了一层纱的,昨儿那男人是老身找的不假,可是上面花夫人吩咐了,奴婢一家子的生死都攥在她的手里,奴婢若是不从命,从此便要家破人亡,后辈子孙,都要被她卖掉。”
她说的可怜,眼泪一滴接着一滴不要钱似得往外掉。
孟茯则满脸吃惊后怕,表情甚至是有些夸张,伸手捂着小嘴,同拓跋筝说道:“这样说来,那偷儿说的还是真话,他是来害你家寻寻的。”
拓跋筝一直都保持着那张不言苟笑的表情,如今听到孟茯这话,秀眉微动,目光落到王妈身上,“好个刁奴,竟然还敢诬陷你家夫人,我看你才是最该送到衙门里去吃板子。”
听着吃板子,王妈吓了一跳,自己的上一任,不就是因为被罚了三十板子,才断气的么似看到了趴在那长凳上挨板子的人是自己一般,她吓了一跳,“奴婢说的都是千真万确,夫人您若是不信,等到了景州城里,您只消打发个人去暗地里打听,就晓得我们花夫人是个什么盘算了。”
她现在已经知道拓跋筝是莫寻寻的舅妈,所以这会儿转向她磕起头来说。
莫寻寻却问道:“随意打发个人,便能问出来,照着你这样说,这事儿是众所皆知的了?那我父亲也是晓得?”
“我的好姑娘,老爷这几年忙,时常不落家里,哪里会晓得这些闲事儿。如今景州这瓷器越发不好做了,不少人都闲赋着,黏土地里种粮食又不好,如今又到了这冬天,还没落雪就开始冻死人,还不晓得过年的时候,又要多少饿饭的人要闹了。老爷管的是农牧,却种不出好粮食来,哪里还有闲心管着家里的事儿?”
听得这话,莫寻寻心里莫名好受了些,原来不是父亲不管自己,而是他连这边的家里也顾不上了。
孟茯和拓跋筝见她这表情,竟然是信服了王妈的意思,便道:“怎的?你信她的话?”
莫寻寻叹了口气,“她这话不假,景州黏土所剩无几,而且还都是各有主子的,大家也动不得,多少窑厂早就撑不下去了。景州大部份人生来不会作别的,唯独就会这烧瓷一项手艺,如今窑厂一个接着一个关了门,挖得稀烂的洼地又种不好粮食,大家无计可生。”
王妈没有想到这莫寻寻居然为自己说话,心里总觉得有些别样的感觉,下意识地接过话道:“寻姑娘说的正是,别的州府又一下接纳不了这么多人,而且这景州人去了别处的,又不会别的手艺,连种田都要被人嫌弃,所以大家只能依旧待在本地。”
“不过如今烧瓷厂所剩无几,僧多粥少,所以即便是能到窑厂去做工,工钱也不多仅仅够这一家人的口粮罢了,多余一分都攒不上。”莫寻寻想着自己生活虽然艰难,但是窑厂上那些工人,又何尝不是呢?
然孟茯听着她们这话,却是有种瞌睡来的遇着枕头的感觉。
她们远在南海郡,并不清楚这景州烧瓷人的日子居然已经艰难到了这个地步,竟是大把的工匠无活可做。
若是晓得,哪里还用亲自来,直接让卫如海来招工就能拉一大船去南海郡。
不过孟茯也有疑问,看朝莫寻寻,“他们日子既然已经这样艰辛,工钱不过够一家人生活,怎还有这余钱来找你浆洗衣裳?”
莫寻寻听到孟茯这般问,有些诧异,不过想来也是,自己一边说工人工钱少,一边还找自己浆洗衣裳,怎看都自相矛盾。
便解释道:“夫人有所不知,我所在的那个村子附近的窑,是安家的,工人们虽是没闲钱,但管事却是富得流油,我便是为他们浆洗衣裳。”
原来是如此。
拓跋筝却是对这些没兴趣,反正现在晓得了这边烧瓷工人现在随随便便就能找到一大车,因此也不用特意花费心思在这上面了,只继续问着王妈,“你们夫人这样害寻儿,可是寻儿哪里对不住她了?”
王妈听到问自己,立即打起了精神,“夫人不晓得,这继室看原配的儿儿,天生就是仇人眼,何况你们姑奶奶临终前,给寻姑娘留了不少嫁妆,我们老爷是个清水衙门里,一年没多少俸禄,如今二小姐求得了好亲事,花夫人生怕嫁妆太少,叫亲家轻慢了小姐,所以便将心思打在了你们姑奶奶给寻姑娘留的东西上面。”
她只将花氏的心思说了个清楚。
莫寻寻听到她父亲心里原来是向着她的,心里多了几分欢喜,但嘴上却仍旧问着王妈:“那雀儿听来的,却是说我父亲要将东西给二妹,这又是怎么回事?到底哪句话是真,那句话是假?”
王妈连忙指天发誓,说后面是真,前面是假。
只想说来挑拨父女间的关系云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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