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太妃娘娘薨了
何院首细致诊脉后, 最后将根源落在那盏新颖葡萄酿上,永嘉的症状反应该是对葡萄过敏。
“过敏?”沈邵眉心一瞬蹙起,他方才被永嘉的反应吓的不轻, 急急追问:“可有大碍?”
何院首先施了针,永嘉急促的呼吸渐渐平稳下来, 他听见沈邵的问, 沉吟回答:“殿下葡萄过敏, 配上酒是大忌,好在饮的不多, 只要等身上的红疹褪消, 便无大碍。”
沈邵闻言, 终于松了口气,何院首退下配药,他坐在床榻边,牵住永嘉的手,语气似有愧疚:“疼不疼?”
永嘉摇头, 半晌吐出个字来:“…痒。”
她也不知自己该不该庆幸,如此倒是躲开了沈邵,可她身上处处泛着痒, 格外的不舒服, 她忍不住去抓,被沈邵一把握住手, 他制止:“不许抓,会留疤。”
他本想亲一亲她的脸哄她,可又怕她过敏的更严重,他寻来披风将她裹好,稳稳将她从床榻抱起:“乖, 朕带你回府。”
永嘉才停的汤药又喝了起来,连何院首都忍不住叹气,永嘉端着药碗,一口一口喝着苦涩药汁,心里委屈,当着沈邵的面却不敢流露。
永嘉也想过,即便她表现出来,也是无用,沈邵这样唯我独尊霸道惯了的人,不会对她有丝毫愧疚,她也无需他的心疼,她只能谨记着,日后沈邵喝了葡萄酿记得躲远些,否则受伤的便是自己。
沈邵在府上书房召见了淮州刺史,整整一日,傍晚时分,淮州刺史从沈邵书房出来时,双腿皆软,勉强被奴仆扶着走出来。
芸香从长万处听说,淮州刺史在书房里一直是跪着回话,沈邵问询了一日,他们在外头听见,心猜这淮州刺史,只怕要被吓得丢了半条命。
永嘉听着芸香的闲话,想起昨日庞崇截下的何铎递往西北的信。
按理说,沈邵南下责问茶政,应与远在北疆的何长钧毫无关系,该心惊胆战的应是南郡的各州刺史,可是沈邵离京南下的消息刚刚流出,在京的何铎却第一个坐不住,急急的往北疆给何长钧递信,再有沈邵来淮州数日,一直秘不现身,昨日知晓何铎向北疆递了信,便立即召见淮州刺史。
永嘉心猜,何家反应这般敏感,只怕官茶上的差错与何家多少脱不了干系。
茶政事关战马,战马事关战役输赢,战役输赢关乎大魏根基,永嘉知道无论是父皇还是沈邵都对茶马政格外重视,若何家真敢在茶政上浑水,便是触了帝王大忌,沈邵早有打压之心,想来何家难逃大劫。
永嘉无法估量沈邵对何家的情谊,她本无心参与帝王将相之间的斗争,若非文思皇后死因那一盆污水被何家泼过来,若非何欢胡搅蛮缠险些害死母妃,她不会如此期望何家倒台。
何欢仗着何家的势,何家仗着祖祖辈辈培养的何家军的势,何家军早年战无不胜,如今虽有败落,可威名仍余,若想扳倒何家,她命人在围场上放的那支‘暗箭’,不过枯叶落死水,掀不起波澜,何欢对她处处挑衅陷害,因她在沈邵心里并不重要,同样不足以让沈邵着手收拾何家。
她也没奢求过沈邵会为了自己,如何惩戒背靠何家军的何欢,所以王然告诉她,沈邵命人打了何欢五十个巴掌时,她分外平静,她早知沈邵不会严惩。
但此番不同,永嘉望着茶盏中的半盏清澈余茶出神,眸底似有隐隐光亮,何长钧本就领兵,若他再参与茶马政事,便是动了大魏的根基,触帝王的根本利益,无论是谁,沈邵都不会放过。
只有何家倒了,她与母妃才不会再受迫害,待她查出真相,她与母妃便可获得真的自由。
沈邵遣了淮州刺史,从书房回屋舍寻永嘉。
何院首为永嘉配了止痒的药膏,沈邵这几日,只要闲暇,便亲自帮永嘉涂药,在他私心里,即便芸香是女子,他也不愿她去触碰永嘉的身子。
永嘉是他的,只能是他的,一切亲密的事,也只能由他亲手来。
永嘉每每被沈邵弄的害羞不已,她有时宁愿忍着痒,也想省了这番涂药。
沈邵却热衷于此,他见她总是害羞躲闪,便吻她,他的吻落在她肌肤上,激起一片酥麻,永嘉更不舒服了,躲闪的更厉害。
沈邵便咬着她的耳朵,斥她不知好歹,他总是说:“朕是天子,亲自伺候你,你还不知福?”他又说:“你知不知道,朕为了你,忍得有多辛苦?”
永嘉唯能沉默,她无心去反驳,告诉他,她原本是无恙的,如今种种皆是拜他所赐。
七八日后,永嘉身上的红疹褪去,王然带着长万等人开始收整行李,明日沈邵要离开淮州往岭州去,此番官茶案涉及多个州郡,只怕要在南方停留诸久,永嘉不禁担心母妃。
沈邵说今晚要带着永嘉去淮州江上游船。
青柳抚堤岸,旧地重游,沈邵牵着永嘉的手走过一座一座石桥,往江畔处去,早有客船等候在江面上。
沈邵先跳上船,随后转身,朝永嘉伸出手。
永嘉站在岸上,见沈邵递来的掌心,迟疑片刻,将小手搭上去,她试图抬腿迈到船上。
她触碰到沈邵掌心的那瞬,小手被他瞬间攥紧,她来不及反应,已被他用力一拽,她自以为要从岸上摔下去,却他拦腰截抱住,他长臂稳稳的环上她的腰身,将她抱到船上。
待她的双脚实实踏在甲板上,他的怀抱才缓缓松开,他低身去拿桨,他用桨撑了一下岸边,船儿受了力,破开水面,向江心处游去。
永嘉看着留在岸边的芸香王然等人,诧异开口:“陛下…不带着他们吗?”
“放心,”沈邵闻言笑说:“朕会撑船,自能好好带你回来。”
永嘉倒并非担心这个,只是与沈邵独处,难免紧迫不自在。
沈邵行船至江心,将入夜,暮色苍穹,天边有云染了夕阳的红,波光粼粼的江水尽头,似与天际相接,漫漫无际。
沈邵放了桨,任由船儿随着江流飘荡,他见永嘉僵坐在船头,一如刚刚上船时,一动不动,他抬手从后揉了揉她的脑袋:“放松些,这里只有你与朕,只有我们。”他拉着她起身,与她炫耀的说着:“朕有好东西送给你。”
船舱的帷幔被沈邵从外撩起,忽有香气溢出,永嘉愣站在舱门前,她瞧着铺满船板的昙莲,心头似有悸动,古书上所言,集日月精华,汇天地灵气,一朝花开,名动人间,果然并非妄言。
沈邵从后拥住永嘉,他灼热的气息贴在她的耳畔:“喜欢吗?”
永嘉怔愣半晌,又怔怔点头。
沈邵瞧永嘉的反应低笑起来,他又问:“如今可如愿了?”
永嘉闻言有些懵,她不解沈邵口中的‘如愿’是何意。
沈邵见永嘉不说话,他将她在怀中转身,望着她的小脸,他察觉她眼底的懵懂之意,一时眼眸微微眯起:“你不记得了?”
永嘉望着沈邵,愈发费解。
沈邵眼见永嘉如此反应,面上洋溢的笑,渐渐淡去,他抱着她的手臂却未松开,他凝视她:“少时我们在皕宋楼看书,你瞧见古籍上的记载,问朕昙莲开花该有多美,你那时满眼憧憬,如今竟忘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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