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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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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翊将何长钧前几日派人刺杀永嘉的消息告诉了他,他听后更是心急,也等不及包扎伤口,就要往京城里去,却听见后院响起打斗声,赶过去,发现一伙人正要灭常德的口。

陆翊和沈桓将常德救下来,顺便俘了这一伙人,为首的阿远是何铎最贴身的小厮,不仅陆翊和沈桓认得,籍尚宫与常德更是认得。

阿远经不住拷打,很快招了,说何长钧怕常德泄露籍尚宫的消息,也因他知道太多南边茶政上的事,所以才派他们前来灭口。

沈桓方才一听陆翊说永嘉遇刺,便知定是何长钧派的人,再仔细一审阿远,果然招了个干净,不仅招了何长钧派刺客刺杀,连之前何铎设计陷害永嘉与陆翊,又威胁淑太妃身边的陈尚宫,用陈尚宫老家一族亲人的命胁迫,偷换了淑太妃留给永嘉和惠王的遗书。

沈桓未听过永嘉提起母妃的遗书,听到阿远的招供,连忙追问:“什么遗书?遗书在哪?”

“在…在我们公子的书房藏着。”

沈桓将籍尚宫从北疆带回来的一路,也曾逼问过当年的真相,但是籍尚宫抵死不肯开口,后来在京城外又遇到一伙刺客,原以为是大将军派来救自己的,不想竟是来杀她与沈桓的,籍尚宫心凉半截,后被沈桓带到庄子上,又见何长钧派人来杀她儿子,最后一点指望没有了。

沈桓再审讯,便也同阿远一样,将当年的事都招供了,知道自己既愧对先皇后,又欺君上,更是害了淑太妃半辈子,不求活命,只苦苦哀求能放她儿子一条性命,儿子常德没有参与当年谋划,对往事也是丝毫不知情。

籍尚宫向沈桓招认了当年之事的本来面目。

文思皇后当年的确发现了淑太妃在宫外怀孕的私情不假,但不同的是,她知道后,及时向先帝揭发,原以为先帝会按照宫规处置了淑太妃和永嘉公主,万没想到,先帝却警告皇后保守秘密,不可外传。

文思皇后不仅没想到先帝知情后丝毫不处置淑太妃,更没想到的是,先帝早早便知情,早早知道淑太妃入宫前与人有染,还是专宠了十数年,早知道永嘉公主并非自己亲生,却捧在掌心里,比待自己的嫡子还要宠爱。

“皇后娘娘因此受了打击…”籍尚宫跪在夕佳楼内,听着沈邵的质问,将当年的事情悉数道来:“娘娘不理解先帝的偏心,更恨先帝的偏心。”

“娘娘心疼陛下您远在边关吃苦,淑太妃母子却在京中享乐,大将军写信给皇后娘娘,说先帝偏心至此,只怕日后会废太子,再立惠王为太子,那何家一族便完了。”

“大将军说…趁着惠王的羽翼尚未丰满,应尽早绞杀,以防后患,便撺掇娘娘向惠王殿下下毒,大将军说,只要惠王殿下死了,陛下您的太子之位便稳了,娘娘也不必担惊受怕,被淑太妃夺去后位…”籍尚宫说着,眼看身前的天子浑身颤抖,摇摇欲坠,已有几分站不稳。

“娘娘也是糊涂…奴婢更是糊涂,大将军告诉奴婢,若能劝动娘娘,必替我儿谋个好前程,奴婢猪油蒙了心,娘娘纠结许久,终于还是为了陛下…派人去悄悄毒杀惠王殿下。”

籍尚宫话音未落,忽听沈邵大吼:“你们别说是为了朕!”

籍尚宫看着天子猩红的双目,被吓得身子一抖,她连连磕头赔罪。

王然一直候在殿外,眼见天子状态不对,连忙跑上前,欲扶住天子,却被沈邵用力一把推开。

沈邵盯着籍尚宫,目眦欲裂:“说!继续说!”

“可…可事情败露,被先帝提早发现,先帝为了保全您的名声,将此事压了下来,却要私下赐死了皇后娘娘…娘娘恨先帝不顾念夫妻之情,更恨陛下偏袒淑贵妃…便…便故意跑到淑贵妃宫中刁难…大将军知道皇后娘娘生前最后去了淑贵妃宫中,又知道先帝不想将娘娘下毒害惠王的事宣扬出去,便逼迫奴婢说,是淑太妃暗害皇后娘娘,欲谋求中宫之位…”

永嘉坐在床榻上,听着籍尚宫的一番招供,她没有料到,何皇后一家,不仅仅是陷害她母妃的清白,而是欲害人却害己,明明罪孽深重,却不知悔改,还要毁了母妃的后半生,毁了沈邵与她们数十年的手足之情。

夕佳楼内满是悲声,永嘉望着沈邵僵直的背影,她想象不到他此刻的神情。

庞崇忽然从殿外跑进来,看着殿内跪了一地的人,身形一顿,似有怔愣。

沈邵一寸一寸的抬起头,他猩红的眼底似有湿润,他盯着殿门口的庞崇:“说。”

庞崇对上沈邵投来的目光又是一愣,他片刻回神,拱手恭声回禀道:“启禀陛下,属下带兵去何家时,正撞见何长钧带着儿女三人出逃,禁军与他的府兵起了冲突,混乱之中,让他三人逃了。”

庞崇话落,夕佳楼内的众人皆是一愣,唯有沈邵,他听着庞崇的回禀,先是沉默,接着忽然仰头低笑起来。

许久,沈邵慢慢冷静,他眼底神色凛冽:“派人去追,抓到了,格杀勿论。”

第80章 一起回琅琊

听完沈邵和庞崇的对话, 永嘉和沈桓一时面面相觑。

她们意外,不知沈邵是何时,又是为何派兵去捉捕何长钧, 籍尚宫明明才招供。

庞崇领命后退下,经他方才的打断, 沈邵似乎从先前渐近失控的情绪中冷静下来, 他依旧背对永嘉, 不知是不肯还是不敢回头。

“那你中的毒呢?当时那么多太医都诊断你断了气,难道何长钧连那些太医都收买了吗?”

籍尚宫连忙摇头:“那是…是苗疆的假死药, 人服用后呼吸停止, 宛若死人, 只要七日内服下解药,便能再活过来。”

沈邵闻言,身子依旧颤抖不止,他笑声阴冷:“何长钧连你这么个奴婢的后路都想好了,却任由母后去死?你还敢说他是为了朕?”

籍尚宫跪在地上瑟缩不敢语。

“母后做错了事, 你们不仅无一人想法子救救她,还瞒着朕,踩在母后的尸骨上继续算计…籍尚宫, 朕当时那般信你, 是看在你伺候了母后几十年的份上,朕没想到, 母后善待你几十载,你却因为何长钧一句好处承诺,便背弃主上,如今你们母子可得到了好处?”

籍尚宫疯狂磕头:“奴婢也不曾想到大将军的计谋会…会害死娘娘,奴婢若知道, 怎敢让娘娘涉险,陛下饶命,奴婢糊涂,奴婢糊涂。”

“你现在说得好听,为什么母后出事后你们不来告诉朕,偏等着母后走到绝路,才告诉朕,甚至攀蔑他人…你们把朕的信任,当成害人的筹码,不是你们糊涂,是朕糊涂,朕是这天下最蠢的人,信了你们这帮小人的话。”

永嘉望着沈邵狼狈的背影,他仰头狂笑,脚下步子踉跄,恍若摇摇欲坠。

沈桓握着永嘉的手更用力几分,永嘉感受到沈桓的举动,收回目光,转头看向弟弟。

他此刻比她想象中的要冷静,却似乎也是恨到极致,神色冰冷。

籍尚宫这一众何长钧的走狗,不止沈邵恨,她们又何尝不恨,若不是她们栽赃陷害,她们怎会走到家破人亡的地步,母妃含冤而终,他们不仅算计文思皇后至死,连她们母妃也不放过,威胁逼死陈尚宫,偷换母妃遗书,不过是想让她再触沈邵的逆鳞,让他们之间更加如履薄冰。

籍尚宫见沈邵如此,更是吓得颤抖如筛,继续磕头求饶,她脑袋一下一下用力磕在地上,很快磕得满脸是血。

沈邵见此毫无动容。

姜尚宫适时带着贺显上前。

沈邵出现的贺显,眯了眯眼眸,他盯向姜尚宫:“这是什么人。”

姜尚宫闻言,从后推了推贺显,贺显在外候了多时,一入殿中,瞧见被困被绑的一地人,心下有些发慌,感受到姜尚宫的提醒,他咽了咽口水,小步向前走,没走多远便跪在地上,他磕头说道:“小人是…是前太医院院首张景钟之孙,张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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