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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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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翊自能察觉到沈邵的杀意, 永嘉亦是看到,她虽惧怕的厉害,思绪却是清醒的,她再次催促陆翊将自己放下。

陆翊迟疑,见永嘉在怀中挣扎的要落地, 他只好松手。

永嘉站在地上的一瞬,沈邵立即上前,一把握住永嘉的腕,将她拉扯到身旁。

她腕上一截细腻的肌肤落到他略有粗糙的掌心,永嘉感受到沈邵的触碰,她几乎是本能的奋力甩开他的手,他握得力道大,她挣扎的更是用力,她脚上本就有伤站不稳,经与他这一遭拉扯,她甩开他禁锢的一瞬,身子一晃,摔倒在地上。

沈邵本想护住永嘉,却抓了个空,他眼看着她摔在地上,神色一深,急忙蹲下身,想将她抱起来。

陆翊亦是神色一变,他也下意识想去扶永嘉,却先被沈邵一把推开,陆翊踉跄的退了两步,他对上沈邵阴冷的神色,见他慢慢朝永嘉蹲下身去,眼里的神色也渐渐变柔和了。

沈邵蹲在永嘉身前,伸出手臂欲去抱她,却被她抬手猛地打开,她看着他的神色里全是戒备与厌恶,身子不住的向后躲。

沈邵已经有近一年没见到永嘉,他几乎日思夜想,连梦里也全都是她,如今他终于见到她,可她的眼神,冰冷陌生的,让他心痛。

沈邵不顾手臂上的疼,他耐着性子,将嗓音放得更柔和,他再次上前靠近她:“永嘉……”

永嘉听着沈邵的唤,奋力摇着头继续向后躲,她闭上眼,抬手捂住耳朵,似乎不愿听见他的声音,不想见他的人。

陆翊眼瞧着这般情景,再次凑上前,想帮永嘉解围,他没走两步,却猛地被人从后顶膝提了一脚,他摔跪在地的那刻,两柄大刀瞬间压下。

沈邵听见陆翊的一声闷哼,却未给他一瞬神色,他只望着用力抱着头捂耳,面上有几分痛苦的永嘉。

沈邵心脏疼得厉害,他再顾不得旁得,大步上前,一把将她抱到怀中。

怀中的人自然霎时睁开眼,紧接着是奋力的挣扎,沈邵抱起永嘉不放手,他抱着她起身朝院中的石桌处走去。

永嘉倒在沈邵的臂弯里,随着他转身,她的目光触到了被大刀架着脖子,压跪在地上的陆翊。

永嘉心头一僵,她一时停了挣扎,怔怔瞧着陆翊。

永嘉再被沈邵抱坐到石桌上的那瞬才又回神,她仰头望着身前的男人。

天光暗淡,晚风徐凉,他的眉眼早刻入她的骨血里,处处透着冰冷。

沈邵望着永嘉透着几分苍白的小脸,他忍不住抬起手,想要触碰她,却被她再次躲开。

“永嘉……”他再次颤抖着开口,嗓音透满沙哑。

“放了陆翊。”

沈邵这些日子来想过无数种情形,想象在见到永嘉后,她对他说的第一句话会是什么,她是恨他,怨他,还是也会有几分想念他。她痛骂他也罢,平静与他说话也好,甚至她一语不发,不肯理他,这些情形,他在脑海里过了一遍又一遍,可他万没有想到,她对他说的第一句话,会是放了陆翊。

沈邵积了满腔的情绪,他不知自己该怒才好,还是该耻笑自己,他望着永嘉那一双不曾看他,不含温度的眼睛,他心里又痛又无助,他不知该怎么办,只嘴硬的甚至是负气的问她:“朕若不放呢?”

永嘉听着沈邵的回答,似乎也料定他的回答,她不等他反应,瞬间抬手从发间拔了簪子,抵在脖颈侧。

沈邵神色一变,他几乎一瞬抬手,一把握住永嘉的腕,他用力想将她的腕拉开。

“你做什么!”他震惊瞧着她,眼底生了几分红:“怎么,你为了他,难道不要自己的命了吗?”

永嘉不肯放手,两厢僵持着,她只沉默望着他不说话。

沈邵瞧着为了陆翊,竟对他以死相逼的永嘉,他心里恨恼倒极致,他几乎用蛮力,想要将她的簪子夺过来。

他似乎低估了她的认真,争执间,锋利的尖头刺破她细腻的长颈,霎时有血珠冒出来,越涌越多。

沈邵心头大震,他盯着永嘉脖颈间的血,周身一僵,他惊愣的瞧着她冒血的伤口,猛得抬手,一把捂住她的颈子。

他明显是吓坏了,捂住她颈侧的手掌冰冷而颤抖,他一时急得说不出话,他怕得厉害,另一只手去握她手中的簪子,他语气祈求似的与她讲:“好、好、好、朕放了他,朕不杀他,簪子给朕,给朕。”

沈邵拿不走永嘉手中紧握的簪子,她流下的血浸透他的指缝,从他的手指尖淌下来,沈邵看着心惊,他怕她再次自伤,彻底败下阵来,他转身看了眼庞崇。

庞崇对上沈邵的目光会意,他命压着陆翊的侍卫收了刀,他亲自上前,押着陆翊,走到正屋的旁得偏房,开了门将陆翊推进去锁上,命人在外看守。

永嘉知道沈邵此番是来抓她的,他大意放走过她一次,现在他绝不会掉以轻心,轻易放过她。

陆翊被关在房舍中后,永嘉手上的力道微微松开,掌心的簪子瞬间被沈邵抽走。

沈邵拿过永嘉的簪子,低眸看了看,舍不得丢,他抬手将簪子收入怀中,随后他再不顾旁得,一把将她从石桌上抱起来,大步向院外走。

永嘉用力捶打沈邵,命他放下她,他自然不肯,他求她听话些,他不怕她捶在胸口的疼,只怕她本就流血,再这般用力,反而会伤到自己,沈邵索性将永嘉的小手握住,贴在心口,他抱着她直奔上马车。

沈邵此番来寻永嘉,只带了一队兵马,随行的太医都留在了行宫,马车在街巷间疾驰,急急赶到行宫门前,稳稳停下。

沈邵立即抱着永嘉下车,他阔步向行宫内走,大喊召太医。

沈邵将永嘉抱入行宫正殿,将她稳稳的放在床榻上,她闹了一路不肯随他走,如今被他抱到榻上,仍要挣扎起身。

沈邵一边制止永嘉,一边急声催促:“太医呢!怎么还不来?”

沈邵双手轻抚上永嘉的双肩,他稍稍用力,将她老实的按坐在床榻上:“永嘉,别闹了,朕知你气朕,恼朕,你先听话,包好伤口,朕由你打,由你骂,由你出气好不好?”

无论何时,永嘉从未想过用打骂来发泄对沈邵的怨,对沈邵的恨,后来的一切都弥补不了曾经的伤痛,她唯想逃离他,逃得远远的,她只有远离他,才能有彻底疗伤的机会。

沈邵如何哄劝也无济于事,终于等到何院首匆匆提箱赶来,沈邵才算稍稍松了口气,他直接免了何院首的礼,让他上前查看永嘉脖颈上的伤口,他等不及的焦心的问:“伤口如何,危不危险?”

何院首从外头跑进来瞧见永嘉时,忍不住怔愣,他在京时可是听说,长公主病逝在琅琊了……

何院首本是怔愣,被沈邵急唤得回神,他一时无心顾念杂事,连忙上前去查验伤口。

这位置伤得危险,但好在伤口不深,只伤在皮肉上。

何院首借着查看伤口之余,趁机打量永嘉,更加万分确定她是长公主无疑,他看过伤口,便弯腰后退,退远几步站定,对着急沈邵的回禀:“陛下宽心,殿下索性伤口不深,只要先敷上止血的药,待止了血,再涂抹上臣研制的药膏,四五日伤口便能愈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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