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出机场,橘霞挂在地平线边缘,青衣以及更远的码头灯火与其连成一片,放眼望去,整个城市像着了火。
助理将车开过来,苏小小便挥挥手让他们先走,转头一笑,后座那张小脸还有些昏昏欲睡,航程只有几小时,但前几天这小家伙着实玩疯了。
“系好安全带。”
过年前全家到日本度假,刚好有个杂志拍摄工作在东京,不过最后几日那男人说社团临时有点事要先行返港,一颗心刚悬挂起来,他却说不是什么坏事,甚至提起时嘴角还挂着一抹诡异的笑,不知道为什么,怎么看都有些幸灾乐祸的意思。
苏小小虽疑惑,社团的事他向来不说得太仔细,既没有危险她索性懒得担心,带着儿子继续玩,婚后几年,工作越来越忙,东星社亦是日渐壮大。
对于自己这陈太的身份媒体态度一直有些暧昧,演艺圈秘密不知凡几,有的人尽皆知有的却没人大张旗鼓,即便一开始传闻她丈夫是黑道坐馆,却从不曾直接将东星社的名号与之相连,像是一种心照不宣的默契,也不知道闻峻是如何周旋的。
反倒是圈内不少人明里暗里的或巴结,或敬而远之,她圈内朋友不算多,Andy算是一个,两人这些年关系一直不错,那家伙现在也是一线天王级的人物,事业正是如日中天。
“妈咪,要去突击检查老豆吗?”,小男孩揉了揉眼睛,“佢唔知我哋今日返(不知道我们今日回),”
苏小小笑出来,挂挡踩下油门,正是学得快的时候成天蹦出一些莫名其妙的话,前阵老师反应过这家伙在学校里带着几个孩子讲些奇奇怪怪的话,她听了覆述也是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没成想饭桌上骆老爷子直接喷笑,而那男人则一脸地不关他事的神情。
弄了半天知道是黑话切口,有些瞎编乱造,有些却是真的,苏小小大怒,当晚小男孩便受了罚,那男人自是一并连坐。
一开始琪妈不是没担心过让她跟着一个黑道揸fit人日子是否风雨飘摇,就算不说别的,那男人以往便是江湖浪荡子,婚后会否让她伤心也不知道,不过他倒似乎一直将底线守得很好,吃喝应酬不可能没有,但她从未感觉不安,倒是他总隔叁差五地关注演艺圈是不是有又些什么靓仔帅哥与自己合作。
琪琪与英国老实人亨利爱情长跑,鬼佬急得抓耳挠腮,飞伯明翰见家人都不知几回,琪琪却依旧不急着进入婚姻,她总笑着说也许今年,也许明年,而也许便是这个清晨。
琪琪与维多的咖啡厅生意蒸蒸日上,进驻不少中环写字楼,然而苏小小依旧常去官涌街那家当初两人一起打工的铺头,加上偶尔约上Andy,搞得这家店周围总有不少影迷狗仔蹲守,约Andy自是为了维多,他迷恋Andy美色多年不变,不过大家已成老友,倒也不讳言这个玩笑。
突击检查?似乎是个不错的主意。
“走,去给你老豆个惊喜!”,苏小小对着后照镜中的小脸眨了眨眼。
玛莎拉蒂离开机场环线,并入准备上桥的车流之中,照平日看,那男人多半在铜锣湾堂口,年假尾声路上车不算太多,至多四十分钟会到,刚好一起晚饭。
“咩情况啊?”,男人皱了皱眉头,神色收起早前的不在意,不过人依旧四仰八叉躺在一张皮质办公椅上,腿亦吊儿啷当地翘上厚重的办公桌。
身后的墙面一块金框匾提着雄图大展四字,两侧玻璃柜中,灯光灿灿照着水晶玉器仿青花瓷瓶零零总总各类招财饰品,甚至还有个纯金的笑面弥勒。
办公桌前的宽敞空间放了两排访客沙发,不过此时只有叁人,古惑伦,四海,和大东,目前东星社叁大揸fit人,到年底兴许肥尸会是第四个,这叁年肥尸带着阿德负责对荷兰的业务,但两人却双双在日前失联。
“大佬,........这件事真的是洪兴仔做的?“,大东沉吟,“洪兴大佬南前几天在坐馆当日弄得灰头土脸,而家跑来搞我哋有D怪。”
“有咩怪啫(有什么奇怪)?我听讲而家江湖传言都怀疑系我东星故意搞嘢让陈浩南冇(没)面,我哋讲唔关我东星事人都唔信,荷兰的生意洪兴一直想抢,趁这件事发难都合理.....”,四海接话。
“肥尸有冇其他仇家?或是.......欠咗咩人钱?他人间蒸发,身上仲有一笔交易款项,边个知系唔系佢自己......”,大东瞄了一眼坐在办公椅上的男人,近几年,表面上这曾号称东星疯虎的江湖猛人手段没有以往残暴,但东星社对于叛徒的处置依然绝不容情。
乌鸦笑笑,明白大东的意有所指,估计是对于让肥尸处理对荷兰的业务一直有些眼红,不接话,大东也没了声息,四海倒是一脸认真的担忧,他和肥尸向来关系很好,听这话瞪了大东一眼。
“大佬,阿德系阿姆斯特丹陀地(地头蛇),要让他俩出事可不容易,.....”
“冇尸体,佢哋(他们)很可能仲活着,要找事的人不会无声无息做掉他们,”,乌鸦看向一直没吭声的长发男人,然而古惑伦凝重的脸色却令他心底莫名一跳,于此同时,斯文男人只轻飘飘地投来一眼。
一直到散会,古惑伦才又打电话过来,乌鸦看出他刚才故意避着其他两人不开口,想了片刻,却没猜出其中是什么缘由。
”大佬,这件事不单纯,“,单刀直入,他的声音没有丝毫玩笑,背景安静,似乎正在开车,“荷兰的生意一直很稳定,要郁(动)我东星的人也要有理由,陈浩南做事风格唔似咁无厘头(不像这样莫名其妙),就算怀疑我哋在他坐馆当日搞嘢,那也会明刀明枪来找,搞肥尸怎么都不对劲,你都好明白陈浩南份人。”
男人翻了个白眼,不置可否,“我同呢个扑街洪兴仔可不熟啊,.......,”他顿了顿,承认古惑伦说得不错,确实不像他的风格,“你想到什么?直接讲。“
“我还没有什么线索,只是一种直觉,事情不对,”,有时候人的直觉说不清道不明,却比盲公陈还准,心底莫名的不安有如同风雨欲来,风里带了水气,就像是在预告无形的陷阱已经拦在前方,只等他们自投罗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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