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玫瑰工厂(1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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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在逼迫白柳对塔维尔做, 那些投资人,那个厂长对他做的事情,再逼他成为他原本应该成为的那个人。

白柳都不想做,不过他也不是毫无办法, 只是需要赌一把。

但这个办法塔维尔一定不会允许。

白柳在想到这个办法的一瞬间, 很快地低下了头。

塔维尔太了解他了, 白柳很难在这个家伙面前藏住自己的想法, 只能收敛眉目假装在思考, 然后给出答案:“……解药吧,我没有其他选择了, 我已经和其他人做了交易了。”

“那只需要我的血液就可以了。”塔维尔伸出手,一支带刺的,微小的,血灵芝藤蔓从他白皙的手腕下青色的血管里穿出, 鲜红的血液瞬间绕着他手腕两侧倾斜而下。

藤蔓贪婪地环绕着血液流过的路径开始肆意生长,捆绑状的在塔维尔的手臂上往里蔓延, 尖利的黑刺刺穿瓷器般雪白的皮肤, 很快更多的血液从洞状的伤口里涌了出来。

塔维尔的脸色随着藤蔓的缠绕迅速的苍白下去, 呼吸的节律也开始因为失血过多变得缓慢, 血液从他抱着白柳的指尖上不断滴落。

“我……需要一个承装血液的容器。”塔维尔眼睑半阖, 停停顿顿地说, “就像是受洗池那种。”

白柳的视线在房间内环视一圈, 定格在了一个向上开口横放玻璃展示柜上。

塔维尔自觉地躺进了厂工们为他的心脏准备的更换玻璃柜——这柜子刚刚被拉出来白柳他们就闯进来了,还是完好的,没有破损, 和塔维尔的身高差不多长, 恰好可以让他躺进去。

无声无息渗透出来的血液很快浸没了塔维尔放在玻璃柜两侧的手背。

——这场景和当初谢塔在教堂里躺在受洗池一模一样。

白柳下意识地别了过脸站起背对这一幕。

他的呼吸不由自主的加快了, 双手不停地放开和聚拢,一直近距离的靠近塔维尔,香气导致他的精神值一直在缓慢下降,到现在这一刻,终于到了出现幻觉的临界点。

他脑子里开始出现很多纷杂的声音:

【——他很痛!你看不到他很痛吗!你是个怪物吗!你没有感情吗!快停下!】

【你知道他到底多痛吗!你为什么要折磨他!你这种人也会有最重要的人吗!】

【你是不是没有办法和人共情?】

【他果然是个怪物吧?】

【白柳,你精神状态不太对,去找心理医生看看吧……】

【……严重的创伤应激综合征,在遇到伤痕场景的时候会下意识重复当时的刻板动作……】

【白六你为什么怕水,你根本不是怕水,你是怕看到水里的尸体,你还记得他是谁吗?!】

【真的谢塔已经为你死了!】

【……某些并不是自己经受伤害,而是共情较强的ptsd患者会不断幻想当初的场景,模拟自己代替那个人承受伤害来减轻愧疚感……】

【要是被折磨的是我,痛的是我,死的是我就好了……要是我可以代替苏恙就好了……】

一切在白柳的脑中都开始混乱起来。

从窗帘后狭小的缝隙看过去,不断被淹没在受洗池里的谢塔,耷拉在他脸庞两侧的发丝垂落血水。

从头到尾,白柳的那些原本的童年幻想,一直都是谢塔——被小孩喊做怪物的,被老师排斥恶劣惩罚的,被一个人在教堂受洗关禁闭的,被一次又一次淹没在受洗池里清洗的,没有办法从那个福利院里逃出来的人,全都是谢塔。

不是白六,不是白柳,是谢塔。

而在白柳的遗失的旧记忆里,经历这些的人,为什么会被替换成他自己呢?

白柳的呼吸急促起来,他的皮肤上开始出现就像是有什么藤蔓钻出来的刺痛感。

他捂住了自己的脖颈,颈部血管一种藤蔓穿刺的剧烈痛楚让他忍不住皱眉——但其实那里什么都没有。

塔维尔的颈部穿刺出了一个一指粗壮的藤蔓,他的呼吸渐渐微弱下去,长发悬浮在血水里,和藤蔓纠缠不清。

白柳开始站不稳,他觉得自己好像每一根骨头都在往外不停冒尖刺,每次呼吸都会因为肌肉收缩被划开而感到剧痛,让他行动之间站立不稳,几欲晕眩跪地。

但其实白柳身体里什么都没有,只是幻觉而已,真实过分的幻觉。

这些白柳潜意识制造出来的幻觉正在让他和塔维尔经历一样的事情。

塔维尔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你要走了吗?”

“你要去做什么?”

塔维尔安宁的声音让白柳平静下来。

白柳扶住一根摇摇欲坠的冷却管道深呼吸两次,让混成一团浆糊的大脑能保持一种基本的思考,然后回答塔维尔:“去告诉外面的人,我找到了【解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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