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着两天,他在夜里辗转反侧,是在边关=时,抵着马腹都能立即睡熟的人,这两日却是觉都不太能睡得着,白日里还要改头换面,在外奔波,脸色能好起来才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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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磬音自然不知道齐茂行这诸多心思,她问出口后,见齐茂行面色沉重,却是久久不曾回答,疑惑了一会儿,却也没有再纠结这个问题。
她重新坐下来,径直开口:“寻我是有什么事?”
齐茂行缓缓吸一口气,仍旧低垂着眼眸,低声道:“我之前与你提过的,合适开学堂的庄子,托的中人回了口信,说是李家也有意,可以先过去瞧瞧,再谈价钱。”
听见是这事,苏磬音的眼神果然微微一亮。
齐茂行直到今日,听到了奉书的禀报,为着这桩正事,他不再强忍,过来寻了苏磬音。
抬头再一次看见明天夫人明媚的笑靥,察觉到胸口又一次开始雀跃起来的动静。
齐茂行忍不住的咬紧了牙关,一时只剩满心忿恨。
什么士之耽兮犹可脱也,呸,果真书生误人,
都是假的!
第57章
寻找适合开办学堂的庄子宅院, 这对苏磬音来说,是一桩十分要紧的正经事,尤其是之前听齐茂行提起来时,这一处张家的庄子, 好像不论位置大小, 还是设计构造, 都十分的合适。
苏磬音当然是会心动的。
这会儿听着这话,她便忍不住立时站了起来:“愿意卖吗?好, 我这就去收拾准备出门。”
齐茂行说完之后, 就又重新低下了头,一双黑亮亮的星眸,只是盯着自个袍角上的云纹。
好在苏磬音心动期待之下,一时也顾不得他, 立即转身绕回了屏风后, 叫石青帮着换一身衣裳, 再理理头发。
虽只隔了屏风,但因拦在角落处,却也挡的还算是严密。
只不过是出门换一件外头的纱衣罢了, 也不是要赤-裸着, 再加上齐茂行这个人不论是从身体情况、还是为人脾性, 都完全不用担心暴-露偷窥这种可能。
苏磬音自然便也没什么顾忌,收拾的又随意又自在,时不时的还石青零碎的说几句哪一件首饰好看,哪一件衣裳清凉舒服的话头。
只不过齐茂行又与旁人不一样,视线虽被挡住了,但他的耳力,却还是能清清楚楚的听到人发出的所有声响。
不单单是苏磬音和丫鬟的细碎闲谈声, 这么近的距离,只隔着一道木屏,毫不夸大的,只要他愿意,他的眼前甚至都能凭此描绘出苏磬音更衣梳妆的动作画面!
先是木凳在青砖上摩出的细微动静,这是她在锦凳上坐下了,玉镯手串碰在一处的清冽脆响,她抬了手…应当是动了动头发,插了石青说的珍珠钗,妆台上与木头相撞发出略显沉闷的声音,嗯,这是梳子被搁了下来,看来头发已经准备妥当了。
再往下,就又是衣裳料子悉悉窣窣的声响,凳子也又动了动……
唔,苏磬音,这是在换衣裳了。
才刚听到这,齐茂行的面色便又是忽的一僵。
他微微倒吸了一口起,自个倒是想不再多听,但不同于眼睛嘴巴,耳朵这个东西,却是没法子自个就合上的。
耳听着这些微小却又清晰的声音,仍旧在一声声传来,齐茂行僵了一瞬,才又猛地反应过来,立即伸手去推着轮椅,一刻不停的出到了屋外。
木轮滚动的声音立即盖过了屏风内的一切细碎,等到齐茂行出了屋门,确定除了屋外的风声鸟声,里头明面夫人更衣的声响是再也没有了,他这才将从方才开始凝住的一口气缓缓吐了出来。
许是被这一口气憋的,等到了院内,齐茂行方才还很是憔悴的苍白面颊上,便活像是被什么烫到一般,猛然泛起了两抹红晕,直到现在还隐隐发热。
他伸手试了试自个面上明显热了几分的温度,一时间也忍不住紧紧皱了眉头。
从侯府到皇庄,他与苏磬音打从成婚就同住一屋,这种情形不说日日,隔上几日都总是能遇见的,可放在从前,这些对他,分明就只是些再寻常不过的日常动静,压根不值得一提!
为何到了现在,这些寻常的声响听在耳里,就叫他这般的坐立难安,脸红心跳?
这……也是男女之情?
齐茂行忍不住紧紧攥了拳头。
那这男女之情当真是害人不浅!
它怎么能如此霸道?
自个住就是有这个好处,不用晨昏定省,要出去作什么,也不必去和谁打招呼、得批准,只自个换身衣裳,整理妥当,抬脚就能出门。
“收拾好了?那便走吧。”
苏磬音走出来,看到等在院外的齐茂行时,便发现他还在低着头看着自个的袍角,虽然也对她开口说了话,但是头也不抬,仿佛是那普普通通的金线云纹上忽然长出了一朵花儿一般,看的格外专心致志。
苏磬音跟着他的视线也看了眼那金线云纹,有些莫名的眨眨眼,也只笑道:“好,久等了。”
听到苏磬音出声,齐茂行忽的抬头看了她一眼。
上身还是一早的丁香色对襟半臂衫,露出一截素色的袖子,只是下头换了一条染着夕颜花的百褶裙,没有多加装饰,只是将在屋里里编的两条发辫一圈圈的绕在了两侧鬓角,不像是正经发髻,失了些庄重,却透出几丝灵动俏皮,发间压着两支同色的绒花,手腕上也带了一支紫玉髓手镯。
紫玉镯清澈通透,套在腕子上,竟好似隔着它,都能看出底下手腕的莹润光滑,细腻白皙——却更胜玉髓的清润。
齐茂行的目光只在苏磬音的手腕上闪了一眼。
一息功夫过后,他便又像是被烫了似的,飞快转头,重新低眸,只是看向了自个的眼前的地面。
提早得了齐茂行的吩咐,奉书早已在外头备好了车马,只不过却是两架。
注意到苏磬音有些疑惑的目光,齐茂行微微低眸,只是十分严肃的低声道:“咱们还是一人乘一车,这般也宽敞些。”
苏磬音这人,虽然前后两辈子都在学业上很是优秀,为人也能称得上一句聪慧,但她到底从来没有过谈恋爱的经验,甚至于因为上辈子过于听话,一心学习,对其它影响学习的各种其它信息渠道都接触的并不大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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