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想要黄氏答应,怕有些难,还得想想其他法子。
闻妈妈看宁樱不懂其中的门路,叹气道,“小姐心里多为自己考虑才是。”同样的事儿,换做宁静芸,绝对不会说,宁樱着实不懂为自己打算,不管谭慎衍高不高兴,给了其他人,保不准为自己添了个强有力的劲敌呢,京城上下爱慕谭慎衍的姑娘数不胜数,谭慎衍真要被人抢了,有宁樱哭的时候。
“奶娘,我心里有数着,可誊写了几份出来?”她不会和闻妈妈说她就是为着私心才把方子给出去的。
闻妈妈不情不愿的拿出一叠纸,宁樱认出是王娘子的字迹,高兴道,“替我好生谢谢王娘子,奶娘与我一道吧,青岩侯府的人来了,你给我壮壮胆。”闻妈妈不怎么出门,替她管着桃园,宁樱有意让她见见胡氏,上辈子,闻妈妈是青岩侯府的管事妈妈,半点面子都不给胡氏,胡氏拿闻妈妈没有法子,气得病了好几回。
闻妈妈的本事,宁樱自然是信的,只是不懂,闻妈妈为什么不肯认她,冲着她是自己的奶娘,宁樱也会对她好的。
闻妈妈抬起头,朝院子里瞅了眼,哭笑不得,“小姐不是见过了,老奴给你壮什么胆?您记着,您是老侯爷和长公主亲自上门提的亲,侯爷也在,往后不管发什么事儿,你才是正经的谭家主母。”
谭慎衍是谭富堂原配妻子生出来的嫡子,宁樱是谭慎衍原配,正统的谭家嫡支,胡氏一个继室,哪能和宁樱比?
宁樱点了点头,笑靥如花道,“樱娘记着了。”
闻妈妈抬头,看宁樱笑得灿烂,知道是宁樱故意转移话题,无奈的摇摇头,罢了,各人有各人的福气,宁樱真要是像宁静芸那种自私自利的,也入不了老侯爷和谭慎衍的眼。
宁樱将方子递给在场的小姐,程婉嫣一脸尴尬,若她有骨气些她不该收,可爱美的心思太过强烈,她生不出拒绝的骨气来,扭捏着身子,神色纠结的站在人群中,宁樱没为难她,温声道,“程妹妹回去后记得问问府里的大夫,体质不同,药量不同。”
她先解释清楚了,以免后边吃出什么毛病,大家上门找她,宁樱不想惹来一身骚。
程婉清羞愧的低下头,低低道了声谢谢,脸红不已。
花宴的最后,各家夫人小姐都在议论方子,老夫人的心思白使了,她故意给胡氏送帖子就是想借胡氏压压宁樱,结果反而成了宁樱和黄氏的梯子,今天的事儿,黄氏和宁樱的好名声算是出去了,她可谓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由宁娥扶着回屋休息,不再理会外边的事儿。
走的时候,好些人拉着黄氏说话,秦氏仍然一股脑的往胡氏跟前凑,胡氏眼皮子都没掀一下,径直走了,送大家出了门,秦氏立即变了脸色,朝宁樱道,“这个谭夫人一瞧就是个尖酸刻薄不容易讨好的,神气什么?小六,往后找着机会可得给二伯母出口恶气,真瞧不上咱家别来啊,真以为谁欠她银子没还呢。”
柳氏撇嘴,“二弟妹知晓谭夫人的性子为何一而再再而三的往前凑?”秦氏真的是丢脸丢到家了。
秦氏不服气道,“我不是为了小六将来在侯府能过得顺遂些,想着讨好她吗,没想到她是个油盐不进的,往后见着她我还懒得说话了,哼……”
“娘别生气,昨日我爹送了批铺子里刚打磨好的首饰,金步摇我嫌重了,娘试试如何?”刘菲菲挽着秦氏手臂,轻轻帮秦氏顺着后背,安抚道。
刘菲菲手里出来的都是金子,她竟然嫌重,秦氏眼神一亮,当即咧着嘴笑了起来,“走吧,娘瞧瞧,你啊,小胳膊小腿的别累着了,重的都放娘屋里来,娘天生是个操劳命,力气大,多重的金子都扛得住。”
宁樱和黄氏走在后边,听着这话,嘴角抽搐了两下,这种话,也就秦氏才说得出来,换个人,哪有如此厚的脸皮?好在刘菲菲不缺这点钱,若娶个穷点的媳妇进门,秦氏估计三天两头闹事。
看刘菲菲连连点头,乐在其中,真的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柳氏也知刘菲菲和秦氏相处的模式,退后一步,和黄氏道,“我瞧着大姐精神不太好,这次回来只带了阿娇,怕要住几天,三弟妹如何想?”宁娥毕竟是宁伯庸的大姐,在卓家不舒坦回来住不是什么稀奇事儿,可宁娥是当祖母的人了,行事这般莽撞,坏了卓府的名声不说,宁府也会跟着受拖累,柳氏担忧的是这点。
“宁府是大姐娘家,有父亲母亲在,我怎好说什么?”黄氏不喜宁娥,卓娇当着大家伙的面都能打谭慎衍的主意,养出她的宁娥能有多好的教养?
柳氏看黄氏不肯表态,淡淡嗯了声,“说得也是。”
宁国忠心思公允,老夫人可不好说话,老夫人心里打什么主意,柳氏清楚,无非看她管家老夫人不高兴,想提醒她主动把管家的权利交出来,老夫人强势了一辈子,安分一段日子又沉不住气了。
“对了,静芸的事儿三弟妹如何打算?”宁静芸今年十六岁了,再拖下去怕是不妥,柳氏提及宁静芸,是想委婉的让黄氏开口允许宁静芳回来,宁静芳喜欢热闹,今年宁静芳能去避暑山庄的话,一定会开心不已。
都是养女儿的,她希望黄氏能体谅她。
黄氏和宁伯瑾商量好了,入秋天气凉了让宁静芸去昆州,和苟志说好了,宁静芸嫁去昆州,昆州日子清苦,希望她能体会到生活的不容易,好好珍惜眼下拥有的。
“静芸的事儿我和她父亲有主意了,苟志那孩子是个好的,静芸去昆州见见世面也好。”这事儿她和宁静芸提过了,宁静芸没有再闹,宁静芸心里也清楚,苟志不嫌弃已是她的福气,她哪有挑三拣四的资格。
人,总要吃了苦头才会长记性。
不等柳氏开口提宁静芳的事儿,佟妈妈走过来抢在了她前面,“老夫人让大夫人,二夫人,三夫人去荣溪园,姑奶奶正哭着呢。”
秦氏不悦的皱了皱眉,刘菲菲怕秦氏说话得罪佟妈妈惹来老夫人不快,急忙道,“祖母有话说,娘去荣溪园瞧瞧,我回屋,让丫鬟把金饰送您屋里。”
秦氏脸上这才有了笑,“成,我先去荣溪园了。”
宁娥气得不轻,卓高德见着个漂亮点的丫鬟就迈不开腿,一大把年纪了不知羞,竟学着人家养外室,还想把两个外室迎进门,“他真想纳妾和女儿说,女儿能拦着他不成?他竟然在外边养外室,当祖父的人,传出去让人如何看待卓府,阿娇没说亲,他这是要坏了阿娇的名声啊。”
当初老夫人看上卓家无非看卓高德性子软好拿捏,宁娥养在她身边,打小就是个强势不吃亏的,两人起了争执也是卓高德让步,这么多年,宁娥在卓府站稳脚跟,分家后日子过得还算体面,不成想卓高德一大把年纪闹出这种事儿来,老夫人无奈道,“不过两个登不上台面的贱蹄子,你打发了就是,哭哭啼啼像什么样子,你还应付不了她们?”
对付两个外室宁娥当然有手段,但这回卓高德的态度不同,也不知那两人给卓高德灌了什么迷魂汤,卓高德护得紧,偏偏还是她的宅子,如何叫她忍得下这口气,而且,两人十三岁就跟着卓高德了,瞒了她两年,宁娥想着只觉得寒心,“要不是看在子女的份上,索性和离回家算了,他哪点有把我放眼里,由着两个外室损我的面子。”
老夫人叹气,卓府的事儿她听说了些,不好说宁娥管得太紧了,卓高德那种性子,软硬兼施才能制服,宁娥偏偏只顾着用强了,狗急尚且跳墙,卓高德比狗聪明多了,迫于无奈才去外边养外室,不过只能顺着宁娥的话数落卓高德道,“高德也是糊涂,一大把年纪了,孙子都有了怎么还由着性子胡来,被御史台的弹劾一次,他的官职可就没了。”
宁娥也着急这事儿,卓高德为了那两个狐媚子是什么都不管了,她心里气不过,拿卓高德没法子,“那也是他自己活该,十五岁的小姑娘,和阿娇一般年纪,他不嫌恶心,死了才好。”
“说什么呢。”老夫人呵斥声,宁娥的话传出去,卓高德休了她宁府都没话说。
“娘,您说说,事情可怎么办,我哪儿有脸活啊。”上次被宁国忠训斥通宁娥就没回来过,面子上抹不开,不想让人觉得她上赶着她巴结娘家,下边几个弟妹们都是有心思的,宁娥尤其不想被她们看轻,要不是卓高德闹出这种事儿,她是无论如何都不愿意回来低声下气求人的。
“你别着急,待你三个弟妹来了再说吧。”
让老夫人失望的是,柳氏没有表态,秦氏和黄氏跟着柳氏学,不肯出声为宁娥说话,气得老夫人摔了手里的杯子,“你大姐是宁府的人,卓家不把你大姐放眼里,你们不出头,往后轮到你们自己的女儿是不是也睁只眼闭只眼。”
秦氏撇嘴,她没有女儿,至于庶女,得过且过就够了,老夫人说的可不是她。
黄氏不吭声,当没听到老夫人的话,宁娥自作自受怪不了人。
柳氏身为长嫂,不得不开口道,“娘别生气,大姐的事儿咱肯定是要出头的,可是,大姐公婆已经走了,大姐夫又是卓家的长子,我们上门恐有不妥,不如等相公回来,让他找大姐夫说说吧。”
柳氏自认为是为宁娥考虑的,卓高德是家里的长子,总不能她们上门找卓高德说话吧,何况宁国忠和老夫人在,哪有她们说话的份儿,宁娥却不领她的情,胡乱的抹了抹脸上的泪,指责柳氏道,“你是不是看我有今天心里很高兴,早知道府里发达了,你们瞧不起我这个做大姐的,怪我平时说话不给你们留情面,你们也不想想,若非有我在边上时常敲打着你们,以你们的眼界,就像今日这种宴会应付得来吗?”
这可真是颠倒黑白是非不分了,宁娥也知她平时尖酸刻薄看不起人啊,她们以为宁娥不知道呢。
柳氏和黄氏能忍,秦氏却是个控制不住的,当即道,“大姐说的这话就不对了,我们怎么不能应付了,谁在娘家的手没帮着家里接待过客人啊?我眼皮子浅怎么了,我儿媳妇有钱,孝顺,大方,金银细软,我要啥有啥。”
秦氏这话就是赤裸裸戳宁娥心窝子了,宁娥和下边的儿媳不对付不是一天两天了,宁娥回家,身后没见过卓家几位少奶奶,要清楚,宁府可是卓娇几兄妹的外家,嫁鸡随鸡嫁狗随狗,那几位卓少奶奶从来没给宁国忠和老夫人磕过头,大家不戳穿是不想宁娥难堪,宁娥没有自知之明就算了,这种时候都不忘踩她们一脚,秦氏哪还忍得住。
如今,她也是当婆婆的人了,刘菲菲比宁成昭还孝顺,什么好东西都先紧着自己,不用自己开口,刘菲菲安排得妥妥帖帖,年前去南山寺上香,刘菲菲更是服侍左右,不肯假手于人,哪像宁娥的儿媳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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