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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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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州城房屋重建,苟志不懂房屋建造的细节,虚心听百姓的意见,耐心和百姓沟通,如今得苟志,在昆州一呼百应,七品知府能有苟志的成就,是许多人做不到的。

“长于乡野,食于农田,愿为百姓做事。”这是苟志对他说的,宁成昭想,他长于富贵,脑子里想的是如何升官发财,受人敬仰,那种敬仰不是来自百姓的爱戴,而是官职上的施压,和苟志的鸿鹄之志相比,他自惭形秽。

第79章回京宁府

风吹起宁成昭褶皱的领子,他顿了顿,“五妹妹心里埋怨也是埋怨我,和你无关,你别往心里去。”宁静芸心里怨气大,宁成昭甘心承受,但宁樱不欠宁静芸,是他的错。

宁樱不欲再提宁静芸的事儿,启口劝宁成昭道,“大哥不用自责,你为她做得够多了。”处于危难时,救人是情分,不救人是本分,不能没什么值得怨恨的。

宁成昭抬眉望着宁樱,看她脸上没有半丝埋怨,宁成昭心里稍感安慰,“启程回京的事儿谭侍郎还不知情,你与他说说吧。”

朝堂的事儿他知道得不多,韩愈和谭慎衍关系不好,一山不能容二虎,谭慎衍杀了韩愈身边的副将,双方关系恶化,迟早有一日两人会争个你死我活,接下来怕还有场恶斗。

他又想起宁国忠贪污银两的事情来,迟疑片刻,垂目道,“祖父的事儿你别想多了,大伯三叔还有我爹在京城会周旋的。”

他的声音有些低,感慨道,“你心思通透,有的事情一点就通,祖父祖母毕竟养育过三叔,有的事儿,心里知道是回事,明面上不能叫人抓住错处了。”

宁国忠和老夫人对不起黄氏和宁樱,宁樱对宁府没有多少感情,但一笔写不出两个宁字,内里有腌臜,面上却不能表现得太明显,传出去,于她自己的名声不好。

宁樱整理着镶金边的衣袖,不疾不徐道,“我知道的。”

宁成昭点头,和宁樱说了会话就回了,来昆州时兴致勃勃,如今却没多少兴趣了,身上的银两所剩不多,只够回京的盘缠,而且,宁樱想去蜀州的事儿怕也只能搁浅。

谭慎衍忙着昆州房屋重建的事宜,常常早出晚归,月上柳梢才见其人影,宁樱找谭慎衍有话说,晚饭后,让金桂陪着出去转了转,军营皆为男子,她们不敢往人多的地方走,军营后方有一片树林,竹叶葱郁,随风哗哗在作响,闹中有静,宁樱甚是喜欢。

树影斑驳,月亮从竹林缝隙中露出一小角光来,清冷透彻,远处传来咚咚的脚步声,提着灯笼的金桂转身,咧嘴轻笑道,“该是谭侍郎过来了,小姐,回了吧。”

坐了会儿,略感凉意,宁樱手撑着石桌,站起身,拍了拍后裙的灰尘,脚步声由远及近,宁樱循声望去,谭慎衍长身玉立的站在竹林出口,一身竹青色竹叶暗纹对襟直缀和月色下的竹林相得益彰,她笑逐颜开,“后天我就回京了,让闻妈妈收拾行李去了。”

谭慎衍径直走到她跟前,宁樱身形清瘦了许多,即使薛墨开了方子调养着也不见她身子丰腴,他侧目,伸手拿金桂手里的灯笼,吩咐道,“我和樱娘说会话。”

金桂会意,递上手里的灯笼,躬身退下。

“墨之和我说了,你和他一起回京我心里不太放心,让福荣送你回去,福荣是闻妈妈的儿子你可知道?”谭慎衍提着灯笼,转身行在左侧,宁樱走上前,和他并肩而立,轻轻点了点头,早前她就怀疑闻妈妈的儿子是谭慎衍身边的人,只是没想到会是排福字辈的福荣,谭慎衍身边最得力的四个奴才,深受谭慎衍器重,难怪上辈子闻妈妈在侯府内宅如鱼得水。

“让福荣多陪陪奶娘,来昆州时,奶娘担心福荣记挂,如今在昆州碰着也是缘分。”她没有追根究底的意思,上辈子闻妈妈是青岩侯府的管事妈妈,约莫是黄氏病重,担心拖累闻妈妈,闻妈妈才去了青岩侯府。

兜兜转转,闻妈妈上辈子还是遇着她了,不说破那层关系闻妈妈该是有自己的考量在里边吧。

谭慎衍伸出手,趁机牵起宁樱的手,紧了紧,道,“你祖父的事情捅到皇上跟前,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其中牵扯出来好些人,那些人对你祖父恨之入骨,宁府的处境艰难,你多加小心。”

宁国忠能保住性命多亏了后背敛财的人,他们开口为宁国忠说话是担心宁国忠说出更多的事儿来,待皇上的裁决下来,他们便会肆无忌惮的对付宁府,而且,宁府名下的田产铺子以及宅子全部充公,往后富裕的日子是没了,宁府分家也说不定。

“我祖父当初做这种事儿的时候就该想到会有今日,没什么好辩驳的。”可能她对宁府没有感情,宁国忠发生了事儿,她担心的是黄氏,怕黄氏受到牵连,至于其他人,她生不出同情心。

关于离别,谭慎衍并未表现得儿女情长,宁樱也豁然许多,到了营帐前,她挥挥手,嘴角噙着愉悦的笑,“回去休息吧。”

营帐前的灯笼衬得宁樱玉颊粉面,眉目柔和,他目光一滞,捏了捏掌心的纤纤玉手,略有抱怨道,“你没什么话同我说了?”

宁樱伸手扶了扶耳鬓的头发,竖着眉,凝重道,“如果我知道再有什么卓娇李娇张娇的……”

不待她说完,身子谭慎衍一拉,鼻尖撞入一堵厚实的肩膀,疼得她鼻子发酸,能清晰感受到他胸口的震动,“瞎说什么呢,不会再有其他人了,不是说我是猪油蒙了心的吗。”

宁樱脸红的揉了揉鼻子,想到薛墨为他把脉时怪异的目光,好似怪物似的盯着自己,“从小到大,头回看慎之关心个女人,你真有本事气得咳血,怎么不就气死算了,那样子的话,你可是他心里独一无二的存在了,毕竟嘛,没什么比得过死人。”

薛墨打趣的话却让她心里一阵后怕,她真被气死了岂不便宜了卓娇?卓娇那声谭哥哥显而易见是喊给她听的,若她气死了,卓娇幸灾乐祸得找不着北吧。

想想她,挺没出息的,被卓娇和谭慎衍一激怒,连自己的情绪都控制不了。

“你别想糊弄我,真有的话,索性一杯毒酒弄死你们,让你们到地下做一对鬼鸳鸯。”这法子是薛墨教她的,薛墨手里有那种能让人无声无息死去的毒,有朝一日,谭慎衍违背了誓言,她不介意做一个毒妇。

谭慎衍脸色一黑,心里明白是谁出的鬼主意,他却甘之如饴,若非这会儿在光下,他怕管不住自己亲吻宁樱了,饶是如此,他不是没有其他法子,侧身让宁樱进屋,吩咐侍卫不准打扰,在帘帐落下前身形一闪追了进去。

宁樱以为谭慎衍回去了,刚入内,身后吹来阵冷风,她被人捂着嘴,压在了正中央的桌前,宁樱心下大骇。

“别怕,是我,别闹出动静来。”金桂跟在不远处,谭慎衍方才那番话是说给金桂听的,明早闻妈妈过来伺候宁樱,他再想做点什么是不可能的。

宁樱转过身,不明白谭慎衍所为何事,然而不待她张嘴,谭慎衍凑上前,攫取了她余下的呼吸,谭慎衍的吻是炽热而绵柔的,宁樱眼睛都瞪圆了,又羞又恼,拳头捶打着谭慎衍胸膛,被外边的人走进来,她可真是没一丁点名声了。

她细腰如柳,眼神清明澄澈,弄得他邪火不能自已,手微微往上挪了挪,触着那团软玉温香,目光一暗,陡然加重的力道。

但他不敢再往上了,怕忍不住,坏了宁樱的名声,只有揉着她的腰肢解解馋,明年,他们就该成亲了,看似快了,实则,还有好久好久……

分开时,宁樱软着身子,气息不畅的瞪着谭慎衍,后者目光讳莫如深,嗓音低哑暗沉道,“照顾好自己,上云节我回京陪你放花灯。”

宁樱双手捂着胸,戒备的点了点头,斜着头朝外边瞅了眼,不见人心里才松了口气,羞赧的催促道,“你快出去吧。”

“恩。”

宁樱精致的眼眸水光潋滟,因着急剧呼吸,胸口上下起伏着,丰盈处有意无意磨蹭着自己,再待下去,谭慎衍担心受不住。

宁樱脸上热潮不退,耳根通红,她以手为扇子扇了扇风,叫住走到帘帐边的谭慎衍,“让金桂打水来。”

顺便,给她消散脸上热气的机会。

宁樱抬手揉了揉自己微肿的红唇,深吸两口气,背过身,拉开桌前的椅子坐下,大口大口灌了两杯茶才把脸上的潮红压下,她是不敢让谭慎衍再这般肆无忌惮了,发乎情止乎礼,这点她明白。

回京时,宁樱并没多大的伤感,遗憾不能去蜀州了,谭慎衍备了一车蜀州特产缓解了宁樱心底的遗憾,一路往北,宁国忠贪污之事有了结果,宁府百年的繁华没了,老宅保住了,但因着手头拮据,往日的一花一草皆成了累赘。

回到京城,已是寒冬了,白雪压枝,地面堆积着厚厚的积雪,车轮碾压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宁伯瑾早得了消息,特地和管家来城门口守着,几月不见,宁伯瑾憔悴了许多,没了往日宁三爷的风采,宁伯瑾先和薛墨打招呼后,才指挥着马车往里行驶。

薛墨就此别过,他回京有正事要做,且他如今身份敏感,不便和宁伯瑾寒暄,点头别过,宁樱掀开帘子,真心谢薛墨的帮衬,宁静芸的腿不是有薛墨的话,眼下不知是何情形,她和宁静芸不对付,但该有的礼数不能少了,宁成昭说得对,再厌恶一个人,明面上都要维持平和。

宁伯瑾打量着宁樱,眼眶微热,“好在你没事儿,得知昆州发生地震,你娘日日活在自责愧疚中,静芸的腿怎么样了?”

听他声音嘶哑,再说下去怕是哭了,宁樱摇摇头,粲然一笑道,“小太医说再养段时日就好了,您和娘别担心,娘没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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