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容妃寝宫,宫人将外边传来的消息递给容妃,小声道,“娘娘,事情真的能成吗?”
谭慎衍初生牛犊不怕虎,不好对付,事情成则算了,不成的话,她们都得跟着遭殃。
容妃扬着唇,“成与不成,接下来就明白了。”
她沉寂这么多年,若不是被谭慎衍识破,她不会让五皇子站出来,谭慎衍有今日的成就仗着的是老国公当年留下的人手,她能知道这些秘辛,多要感谢她是宫女出身,她本该任常公公为干爹的,但常公公最后的时候拒绝了,亏着常公公拒绝了,否则她哪有现在的日子,其中争当常公公选干女儿的时候,她听闻了些事儿,没料到老国公在宫里有眼线,这件事,除了先皇,就只有皇帝知道了。
谭富堂的事情揭发,表面上是皇上看在老国公的面子上不追究,实则是忌惮老国公,担心老国公拿谭富堂的事情试探他,皇上这才留了谭富堂一命,外人只看到皇上如何偏袒谭家,压根不知谭家在全国各地有自己的眼线,老国公年事已高,当年追随他的人大多去世了,留下的要么是后人要么是徒弟,而常公公就是老国公当年留在宫里的眼线,先皇继位,朝堂与后宫不稳,老国公建议从后宫开始整顿,那时候,老国公安插了许多眼线,效忠皇上的时候,老国公清楚宫里的局势就是有人暗中传递消息。
皇上不容许任何人的势力威胁皇权,皇上不信任谭家,事情没有挑明,只怕谭慎衍自己都不知道,圣心难测,哪一个帝王愿意自己辛辛苦苦维持的江山有外权插手,她只需要挑拨皇上和谭慎衍的关系就够了,换个人,太后中毒之事自然会迎刃而解,皇后想坐稳那个位子,真是白日做梦。
宫里暗流涌动,国公府身处漩涡,宁樱的日子却极为清闲,樱树开花了,花瓣掉落结出了小小的青色的樱桃,宁樱喜不自胜,绕着樱树转了好几圈,每一株樱树都结了果,水润娇艳欲滴的樱桃,很快就能吃到了,她高兴不已,以至于,连胡氏为谭慎平定下彭英带来的烦恼都没了。
谭富堂三令五申要为谭慎平找个温柔可人的媳妇,不想胡氏下手快,和彭家交换了信物,待谭富堂听到风声,谭家和彭家结亲的消息传开了,谭富堂再气也不能坏了彭英的名声,待太后的事情一过,让陶路准备聘礼去彭家提亲,他没有去,胡氏心系未来儿媳妇,带着人浩浩荡荡上门提亲了,聘礼还算丰厚,没落什么笑话,胡氏回来,对彭英赞不绝口,宁樱让吴琅打听打听彭英的品性,吴琅的结果让宁樱蹙起了眉头,彭雄性子软弱,兄妹两孤苦无依,为了被人欺负,彭英强势些无可厚非,陶路说起的时候宁樱只以为邻里捕风捉影,是对彭英的偏见,谁知,彭英性子刁钻,曾讹诈过邻里的银子,从小到大就喜欢占人便宜,谁不给她占便宜,一哭二闹三上吊,闹得不可开交。
许多人为了耳根清净,都任由彭英宰了两回,谁知,彭英不懂收敛,愈发变本加厉了,彭雄中了秀才彭英才改了,如果彭雄人品上有瑕疵,秀才的资格就没了,彭英不敢拿彭雄的前程开玩笑,后来,彭雄中了进士,社彭英更是不敢丢彭雄的脸,饶是如此,她对周围的邻里态度极为恶劣,见面招呼都不打,彭英心知她在家,为彭雄说亲的人不敢上门,这才想着先将自己嫁出去。
家里的排序多是男女分开,成亲的话各依着各的长幼来,男子说亲晚,彭英先说亲也没人说什么,不知胡氏从哪儿听来的风声,听风评就知彭英不是好惹的,宁樱嘴巴上不说,心里却有些发愁,彭英那种人,没皮没脸不好对付。
如今,所有的愁绪,消弭于小小的樱树中,宁樱肚子显怀了,不过人不如之前圆润,相反清瘦了些。
宁樱带着金桂,将樱树上的樱桃数了数,刮风下雨,樱桃掉落得多,周围地上堆积了不少,宁樱觉得可惜,整日就围着樱树打转了,以致于,院子里来了人她也没发现,樱树打着卷的叶子多,最初宁樱能剪掉打卷的叶子,可如今,打卷的叶子越来越多,宁樱剪也剪不过来,全剪了,宁樱担心影响樱桃的发育,特意问了花房的花奴,说叶子少了不利樱桃长成,宁樱只能歇了心思。
手拖着一簇樱桃,细细数了数,抽回手时,猛的下被一双修长的手按住了,突如其来的手吓得宁樱惊呼出声,认出是谭慎衍的手后,她没个好气道,“干什么呢,吓死我了。”
“我看你最近看樱桃的时辰比看我的时辰都多,真这么喜欢?”谭慎衍松开手,宁樱捏着树枝的手一送,树枝颤抖,又落下一颗没成熟的樱桃,宁樱懊恼的扭头瞪了谭慎衍一眼,清明晶亮的眸子怨气四溢,谭慎衍好笑,耸耸肩,表示不关他的事儿。
“你整日忙前忙后,我连你的人影都见不着。樱树就在院子里,想见不着都难。”
言外之意是他错了?谭慎衍的手盖在她眉心处,宁樱怀着孩子嗜睡,他回来的时候她已经睡下了,而他早上出门她还睡着,偶尔说几句话,也是宁樱夜里半梦半醒的时候,他揉了揉她的眉心,柔声道,“今日得空,回屋我让你看个够。”
宁樱奇怪,“容妃娘娘的事儿。”
“容妃养精蓄锐二十多年,岂是一朝一夕就能拔除的,走吧,进屋与你细说。”白家的人全被他控制了,他不按常理出牌,对付容妃那种人,不能和正统的路子,容妃在宫外做事的只有白家,白家低调,连他都差点被白家的人蒙混过关了,白家宅子里住着两拨白家的人,身形容貌和白鸿升夫妻两有八分相似,加上妆容,不仔细辨别根本都辨别不出来,他如果依着往常的性子,一定会让福昌他们跟踪白鸿升,人赃并获再出手,若是这样,估计发现不了白家的秘密。
白鸿升外出办事,让假的“白鸿升”顶替他在宅子里生活,白鸿升有几房小妾,生的都是女孩,白家女儿多,嫁的人家都不是显赫人家,但暗中却关系匪浅,容妃在宫里多年没露出破绽,全靠有人打掩护。
回到屋内,谭慎衍挥退丫鬟,抱着宁樱坐在榻上,双手不老实起来,宁樱怕痒,到处闪躲,望着敞开的窗子,脸色绯红,“青天白日的,你做什么呢。”
“我做什么你不是感觉到了吗?”谭慎衍这些日子憋得久了,他以为宁樱怀着身子不能行房,一直忍着不碰她,火气无处排泄,心情烦躁,被薛墨看出来了,与他嘀咕了两句,他才知道,近日他忍着不碰宁樱,皆怪他太孤陋寡闻了,出了三个月就能了。
谭慎衍知道她害羞,而且他没表演活春.宫的心情,打横抱起宁樱走到窗前,声音哑得不像话,“樱娘,关窗户。”
宁樱脸红如晚霞,低着头,白皙的手指拉着撑窗户的木棍,不待她用力,谭慎衍身子左右一晃,她手里的木棍应声而落。
不一会儿,屋里响起令人脸红心跳的声音。
第108章柳氏离开
声音忽高忽低,时急时缓,夹杂着身心愉悦的低喘,起初仿佛是久旱逢甘霖的急骤的畅快,到后边又像极了春雨润无声的绵柔,金桂银桂站在门外,二人背对着而立,脸红若晚霞,尤其是银桂,她和吴琅的亲事宁樱已经说好了,等莹莹她们出嫁,吴家就上门提亲,此时听着屋内的声音,脑子里不由自主的浮现吴琅刚来京城时,清瘦,白皙,俊逸的脸颊,她揉着手帕,恨不得揉出个窟窿来。
起风了,微风拂面,在脸挠起轻轻的痒意,屋内的声音没了,银桂侧着身子,眼神询问金桂的意思,金桂脸色绯红,顿了顿,没有立即示意银桂敲门,谭慎衍在这方面不是节制的人,如果二人没有完事,她敲门打断谭慎衍,事后谭慎衍追究起来,她哑口无言,又等了会儿,听着内室响起脚步声,金桂呼出口气,朝银桂比划了个手势,银桂会意,转身小跑着走了。
宁樱脸上红扑扑的,靠在浴桶里,简单擦拭了下身子,顾忌肚子里的孩子,谭慎衍不敢太用力,饶是如此,也够她面红心跳了,尤其想到宁府书阁里那些书里描述的情景,让她羞赧的同时愈发放不开,心境影响,晕过去了两回。
她擦拭好身子,拿起旁边的衣衫一件一件往身上穿,谭慎衍还靠在浴桶壁上,微仰着头,神色餍足,听到悉悉索索穿衣服的声响他也没动,微闭着眼,餍足道,“等孩子生下来就好了。”
宁樱系衣绳的手微微一僵,想起什么,软着声道,“还坐月子呢。”
谭慎衍回眸,如墨黑的眸子闪过促狭,“一个月,很快就过去了,过了那个月,还不是我说了算?”宁樱怀孕后,他不敢碰她,方才也只是解解馋,真要灭心头的那股火,还得等宁樱坐了月子后再说。
宁樱撇了撇嘴,微微肿起的红唇娇艳欲滴,比成熟的樱桃还要多几分诱惑,谭慎衍眯了眯眼,身子一沉,浸泡入水,宁樱不解,顿了顿,系好绳子,穿上外衫走了出去。
五皇子风头正盛,随着三皇子离去,支持五皇子的人多了起来,但有三皇子的事情在前,众人不敢一边倒,如今朝野上下透着不太寻常,聪明的人都不会过早将自己暴露于夺嫡之争中,果不其然,几日后,关于恕州劫匪的事儿就有了其他风声,恕州境内州泰民安,从没发生过劫匪抢劫之事,此事怪异,寻着劫匪的身份追查,竟然查到是晋州百姓,说起晋州,最为轰动的莫过于晋州金矿案件,齐家就是因为这件事栽了跟头,怎么劫匪会和晋州有关。
皇上将此事交给清宁侯查办,清宁侯府和承恩侯府休戚相关,皇上的用意是什么,明眼人瞧不出来,内里人是清楚的,皇上是要借齐家的势力打击某些人,想来也是,皇上身强力壮,上奏请皇上立储的奏折一天比一天多。
皇上,是忍无可忍了呢。
为此,朝堂又安静下来。
谭慎衍手里事情少了,陪宁樱时间多了起来,宁樱肚子显怀,孩子在肚子里会动了,第一回吓了宁樱一跳,她以为身子不对劲,大惊失色,闻妈妈在边上整理小孩子的衣物,明白是胎动,笑着宁樱解释了通,宁樱才欢喜起来。
她没有怀过孩子,那种感觉很奇妙,感觉他在肚子里动,好似才有了生命,她刚吃饱了番,肚子左侧像心跳似的,一下一下跳,跳了十来回就没动静了,宁樱轻轻托着肚子,如花似月的脸上浮起了丝疑惑,问身侧闻妈妈,“他为何不动了?是不是哪儿不舒服?”
孩子在肚子里,不舒服不会说,没什么反应,想到这点她心里有点着急,闻妈妈失笑,手轻轻搭在她肚子上,感受了两下,缓缓道,“小主子约莫是累了,夫人您别担心,前几日薛太医不是才来看过吗,一切好着呢。”
宁樱想想也是,可她还想听听他的动静,左右走了几步,但肚子怎么都没动静了,可能真像闻妈妈说的那样,他是累了。
谭慎衍从衙门回来得早,他给宁樱带了酒楼的芙蓉汤和八宝鸭,听陶路说宁樱的肚子动了,他面色一滞,以为宁樱出了事儿,结果是宁樱有胎动了。
陶路自顾说着,没留意谭慎衍越来越冷的脸,宁樱高兴,赏了府里的下人,这会儿上上下下都知道小主子胎动的事儿,说完青湖院的事儿,陶路又说起谭慎平的亲事,胡氏想来真的迫不及待,竟然把谭慎平的亲事定在八月,存了心思要娶个儿媳给宁樱添堵,陶路将府里的大大小小事情禀告完才惊觉谭慎衍脸色不对,一时住了声,不知自己哪儿说错了。
午膳后孩子动了会儿就没了动静,宁樱有些意犹未尽,很想多抚摸自己的肚子,但闻妈妈说常常抚摸肚子的话,肚子上容易长妊娠纹,为了爱美,她得忍着,听到熟悉的脚步声,宁樱又高兴起来,笑意盈盈的迎上前,眉梢漾着生动的笑,“今天孩子动了。”
谭慎衍心里不舒坦,当着宁樱的面没表现出来,嗯了声,吩咐金桂去厨房传膳,宁樱缠着他问了许多事儿,谭慎衍心平气和的回答,五皇子冒出头,白家握在他手里,为了应付清宁侯,五皇子估计忙得焦头烂额吧,当日那些名义上的“劫匪”全部被杀人灭口了,不得不说,五皇子拉拢百姓将自己暴在朝堂上的方法确实好,可有一批劫匪就有第二批,他故意引导,将那些劫匪冠上新的身份,死无对证,就是五皇子,明知那些劫匪不是晋州人又能如何,暴露越多,漏洞越多,不管怎样,五皇子接下来的日子不好过是显而易见的。
他把事情交给清宁侯,摆明了就是要把木石的事情牵扯出来,齐老侯爷老谋深算,却差点白白为他人做了嫁衣,接下来,双方之间会有场恶斗,谁输谁赢,就看谁更厉害了。
宁樱听了谭慎衍的话,心里有些担忧,“你说那些劫匪是晋州的,他们信吗?”
为官之人,可是傻子,会听风就是雨。
谭慎衍掸了掸衣襟上的灰,悠然拉着宁樱坐下,手轻轻放在宁樱肚子上,摸了一圈,肚子一点动静都没有,他蹙了蹙眉,答非所问道,“他怎么不动了?”
宁樱拿开他的手,摇头道,“我也不知呢,可能月份太小,奶娘说,越往后,动的时候会越多,你还没回答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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