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全文完结
谭慎衍喝得不多,一群人想方设法灌他的酒,他想着要回来照顾宁樱,能推辞的都推了,见宁樱还没睡,眉头蹙了下,他人在前院,彭英屋里的事情却瞒不过他耳朵,宁樱不出门是他的意思,除去被人冲撞一说,谭慎衍担心有人居心叵测加害宁樱,皇上忌惮谭家,之前没有得逞,恐还会派人来,宁樱的身子出不得一丝差错,小心起见,他才以安胎的名义让宁樱在屋里待着。
“是不是心里不痛快?”彭英不识好歹,往后没必要给她留面子,谭慎平本就对这门亲事不满意,换个妻子又何妨。
宁樱摇头,问起宁成昭宁成德他们喝醉之事,谭慎衍哈了两口气,刺鼻的酒味让他皱了皱眉,推开窗户,立在窗前散身上的味道,回宁樱道,“那些人不敢敬我的酒只得转移目标,大哥他们推拒不得,一杯两杯三杯,喝醉是必然的。”
以今日的情形,宁成昭他们不喝醉约莫下不了酒桌,他自恃身份可以不搭理那些人,宁成昭却不行,宁家经历宁国忠和宁伯庸的事情后,战战巍巍,稍有不慎,宁家就完了。
不过宁成昭不是糊涂之人,今日在场的众人官职都比他高,什么人的酒能喝,什么人的酒点到即止,他心里门清。
酒味扑鼻而来,宁樱不舒服的蹙了蹙眉,催促谭慎衍去洗漱,只字不提青苍院的事情,她给彭英送饭菜无非是尽到长嫂的体贴,免得外人说她对小叔子的亲事不上心,彭英表达出厌恶不满是好事,至少往后不用做表面功夫,她乐得轻松自在。
谭慎衍闻了闻身上的味道,“味道真的很重?”
边说话,边朝罩房走,前边宴席还没散,罗指挥使,内阁几位阁老和谭富堂说话,罗淮安醉得不轻,趴在桌上不省人事,绍阁老则暗地试探谭富堂,几人各怀心思,谭慎衍懒得应付,交给谭富堂自己应付。
是真醉还是假醉,夜里就明白了。
谭慎衍出来,屋里剩下一盏烛灯,晕黄的光照着帘帐,宁樱躺在床上,睡颜祥和,谭慎衍轻轻走过去,脱了鞋,翻身睡在里侧,宁樱肚子大了,夜里会起夜如厕,睡里边不方便,两人换了位子,他睡里她睡外。
他的手落在宁樱肚子上,倒数着日子等孩子的降临,心底喜忧参半。
“怎么了,是不是睡不着?”宁樱扭头,询问道。
谭慎衍笑笑,“想着快有孩子了,心里不太真实,你躺着,我给你揉揉腿。”
谭慎衍坐起身,骨节分明的手按着宁樱大腿,一下两下轻轻揉着,力道拿捏得刚刚好,宁樱双腿刚肿的时候是产婆为宁樱按摩,他看了几回,试探的给她按了一次,产婆在边上指点他力道,一次他记住了,往后给宁樱按摩腿之事就被他揽了过来。
宁樱小腿粗壮了许多,不过产婆说生完孩子会慢慢恢复,他揉捏着小腿,从下往上,清俊的五官透着温和暖意。
宁樱舒服的嘤咛声,她双腿泛肿,有时候绷得难受夜里睡不着,按摩才能好点,过了会,察觉差不多了,她让谭慎衍停下,“睡吧,今日我不现身,明日新妇敬茶总不好不去。”
“你不去她还能说什么,以她的身份嫁到谭家是祖上积福了,真显摆,我让她从哪儿来回哪儿去。”
宁樱好笑,“你当是你买东西呢,喜欢就买了,不喜欢就扔了,她本性如何我早已知道,不瞒你说,前些日子她三番五次想和我套近乎,彬彬有礼的模样让我浑身不自在,如今针锋相对倒是好事。”
胡氏希望谭慎平继承爵位,可谭慎平游手好闲碌碌无为,是个扶不起的阿斗,胡氏的算盘注定要落空,至于彭英,不过是胡氏选择的一颗棋子罢了。
妯娌关系不好,婆媳间并非亲密无间,往后的日子,如何热闹不可知呢。
“嗯。”谭慎衍清楚她不是个会让自己受委屈的性子,手搭在她眼睛上,笑道,“睡吧。”
宁樱靠着他,缓缓阖上了眼。
青湖院安宁静谧,而前院却气氛不对,宁家的几位主子住在青悠院,金桂走进院子,本该睡下的几位主子却坐在正屋里,宁成昭和刘菲菲坐在上首,宁成德靠在椅子上,呼呼大睡,而宁成志瘫坐在地上,嘴里嘀嘀咕咕着什么,门口的丫鬟奴才被支走了,金桂纳闷,明明说他们醉得不省人事,为何不睡觉在屋里坐着。
陶顺媳妇跟在金桂身侧,见金桂好奇,不由得小声道,“志少爷醉酒说胡话,传到昭少爷耳朵里,正训斥着呢,毕竟是宁家的私事,我不好过多干涉,门口的丫鬟是我屏退的,金桂姑娘觉得可行?”
金桂是宁樱跟前的红人,陶顺媳妇自是要巴结讨好,她被调到前院了,是宁樱器重她,谭家留宿的客人不多,但凡有,绝对是有身份地位的,当然,像宁府这种亲戚另说,她没有偷听的习惯,见宁成昭动怒,立即把门口的丫鬟支走了。
“妈妈做得好,来者是客,我们不打听是对的。”金桂清楚陶顺媳妇的想法,是想在宁樱跟前长脸,她又道,“这事儿我会和夫人说的,眼瞅着夫人快生了,青湖院上下忙着……”
陶顺媳妇忙不跌摇头,不好意思道,“这种事有眼色的下人都会这么做,我只是尽到本分,不敢拿这种事叨扰夫人,和金桂姑娘解释,没有其他意思。”
金桂点了点头,叮嘱了陶顺媳妇几句,让她忙自己的事情,她站在昏暗的甬道上,犹豫着用不用进屋打声招呼,迟疑间,听屋内传来宁成昭的低喝声,“这种事子虚乌有,怎可偏听偏信,把话烂在肚子里,往后不许再提。”
事关重大,宁成昭脑子尽是醉酒后的难受,以及听了宁成志话后的惊悚感,当年的事情,佟妈妈交代得清清楚楚,不管真相如何,老夫人已经不在了,没必要再挖出来。
他是宁府长子,不管为了宁府名声还是其他,宁成志的话绝对不能传出去。
宁成志头贴着地,语气含糊不明。
金桂心里纳闷,不知宁成志说了什么惹得宁成昭不快,连坐在边上的刘菲菲都没为宁成志打圆场,金桂不由自主想到宁樱交代的事情,脸色微变,难道有丫鬟不知羞耻是勾引宁成志?她敛神一想觉得不太可能,真出了事儿,陶顺媳妇不可能瞒着不和她说,如此来看,该是宁府的私事。
金桂掉头,准备离开,走了两步,只听屋里宁成志的声音突然大了,“我没有说谎,祖母死的时候我娘在屋内,祖母意识不清,念三叔的名字,把当年的事情说清楚了,下毒害三婶和六妹妹的人是三叔,不是她。”
轰的声,金桂脑子像有炮竹炸裂,血管爆裂,成了一团浆糊,宁成志说,当年下毒害世子夫人的是三爷,她以为自己幻听了,木然的转过身,正屋里,宁成昭面色惨白,李菲菲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二人似乎也被吓着了。
地上,宁成志继续喋喋不休,终究喝多了酒的缘故,咬字含糊,不似方才清晰了。
八月里夜风凉,金桂只觉得浑身热得厉害,掏出手帕,擦了擦额头的汗,面色惶然。
这等事,传到宁樱耳朵里,不知会引来何等轩然大波,宁樱回府没多久她就伺候宁樱了,看着她对宁伯瑾态度由仇人转为寻常的父女关系,血浓于水,宁樱心底渴望亲人的关怀和疼爱,这几年的父女之情都是假的吗?
宁伯瑾为何要害宁樱,那时候的宁樱,只不过刚会走路,连话都说不清楚的小姑娘啊。
金桂惶惶然的回到青湖院,连银桂和她说话她都恍若未闻,她立在屋檐下,望着漆黑夜色发呆。
银桂以为她身子不舒服,扬手探了探她额头,又试了试自己额头的温度,确认金桂没发烧,“这儿有我守着,你脸色不太好,回去休息吧。”
谭慎衍在,夜里服侍宁樱的事情轮不到她们头上,银桂关心银桂才由此一说。
金桂心底乱糟糟的,不知该怎么办,毒害妻女,宠妾灭妻,嫁祸亲母,事情传出去,宁伯瑾名声坏了不说,宁樱如何面对,处在世子夫人的这个位子,等着看宁樱笑话的人数不胜数,尤其之前青水院的事情传出去,胡氏故意抹黑宁樱的名声,说宁樱彪悍泼辣,不准谭慎衍纳妾,沉鱼落雁没有出头的机会才把主意打到谭慎平身上的,谭慎平名声臭了,宁樱也被拖下了水,私底下有人对宁樱指指点点,她们听着了,担心宁樱生气,没有和她说。
这次的事情再闹起来,宁樱会一辈子抬不起头来做人。
追随宁樱多年,金桂心里把宁樱当成自己的亲人,盼着她好,宁樱过得好了,她们才会好。
然而,有朝一日,眼下安宁的日子估计没了,她心里害怕。
“银桂。”
银桂身形一凛,“在,怎么了?”
“你有没有事情瞒着世子夫人,哪怕是自己的私事?”不知怎么,金桂想起了翠翠,早先翠翠心仪世子爷,白鹭想和翠翠联手,翠翠明明可以借胡氏的手暗中找机会爬上谭慎衍的床,但翠翠放弃了,她一五一十把事情告诉宁樱,因此,宁樱才知道青水院的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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