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堂很闹,请了乐队,大家又是唱又是跳的,下面哈哈一团,一个个满面红光,眉飞色舞,不胜自乐,倒好像吴夫人的死给他们朋友之间提供了一个欢乐聚会的空间,也不知道,如果孤零零地躺在棺材里的吴夫人想到这一层,会不会气得从棺材里跳出来。
最为开心也最为忙碌的当然属杨彩云了,她拿着果盘上蹿下跳的,一蹦就不下十三个小时。实在是累了,她停了下来,用手揉了揉小腰。张一生笑说“彩云啊,看来你的位置马上要摆正了!你可得再加一把油啊!”
杨彩云一听又来了劲,说:“一生啊,你累了,累了就休息一会儿,姐来代你一把!”说完又神采飞扬地扭臀摆胯,穿梭于宾客之间。
“郝建,看到啦,我就说嘛,这才是第一夫人该有的风范嘛!”郝建只是呵呵一笑,凭心而论,他压根也不喜欢张一生这样的人,且不说他有多坏,但就是心眼太小,容易斤斤计较。杨彩云有什么错了,如果不是因为她与吴鹏达之间有点暧昧,那么她对待同事间的这种热情,这种乐于奉献的精神何尝又不能让人佩服得五体投地呢!
退一万步说,杨彩云也是个寡妇,而吴鹏达也即将是一个鳏夫,他们若能走到一起,又岂不是一种美好呢!
想到刚才闫东旭走时那张狡狯的脸,郝建下了决心,一定要把这事告诉邓明,毕竟邓明是总管,出了什么事情,他都得担责。
邓明听到了这件事,果然也是大惊失色,连连说,真想不到,想不到。
办完丧事的第二天,检察院的人就来了,把郝建叫到了党委办问询了一下,主要是宾客人数和礼金情况,郝建按照邓明交待地说了一下,他们连连说好同志,好同志,再也没说什么,离开的时候,他们把吴鹏达给带走了。塔山乡政府再次掀起了哗然大波,大家看见了郝建就像躲避瘟神一样地老远就躲开。杨彩云更是跑到了郝建办公室大骂大闹,“白眼狼!不是东西!”,直到邓明过来,才苦苦把她劝开。赵志康也跑到了他的办公室,抽了他一记耳光,郝建啊郝建,我还一直敬你是个君子,没想到你比我还要小人,最少我不会在别人背后捅刀子。
原来他们都把自己当作举报吴乡长的那个小人了,这乡政府的干部,光明磊落心胸宽广的还是要占大多数,你比如赵志康,陈平他们,别看有时为了一些蝇头小利争得面红耳赤,但是到了关键的时候,他们还是紧紧地抱在一起。他们之所以小气,因为他们质朴,他们的眼睛里容不得沙子,他们的心胸更容不得背后搞小动作的小人。
“赵站长,时间会解释一切吧!”郝建神态淡定地看了看赵志康,埋头继续工作,同事的误会他也不作辩解,同事们的冷言讽语他一笑了之,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抓紧把村为主的工作做完,他有一种预感,全县计划生育村为主现场观摩会马上就要在桥北村召开了。却就在这节骨眼上,杨彩云哭哭啼啼地走了进来。原来她的哥哥出事了。
杨彩云有个姐夫杨宗保,家在比塔山乡还要偏远的关茅乡,家庭条件不怎么样,为供两个正在上大学的子女,跑到县城来拉蜂窝煤卖,到县城也有三年多时间了。那时候,吉卫县城有很多烧蜂窝煤的,拉一辆板车,从煤厂里出发,一个蜂窝煤能赚两分钱,卖的时候,还可以根据楼层高低加运费,一般来说,三楼以上的每个蜂窝煤加一分钱。杨宗保拉蜂窝煤,总是让人试试好烧不好烧,杨宗保还有一个本事,能够记住大部分的客户,包括家里的蜂窝煤什么时候烧的差不多了,杨宗保勤快、为人厚道,生意很好,每个月能赚好几百块钱,这些钱,供两个大学生是足够了。卖蜂窝煤是个脏活,身上整天黑乎乎的,连头发丝里都是煤灰,脸上除去眼睛和牙齿发白之外,完全像一个黑人,杨宗保挣钱不容易,晚上就睡在煤厂里,把被子铺在板车上,和衣而卧。杨宗保的老婆承担了家里所有的事情,从关茅乡到县城,坐车来回要20元钱,杨宗保的老婆舍不得钱,很少到县城,所以,几乎都是杨宗保两三个月回一次乡下,杨宗保是男人,当然有正常的需求了。上个星期五,杨宗保的老婆破天荒到了县城,杨宗保喜出望外,半天没有拉蜂窝煤,陪着老婆逛街。到了晚上,杨宗保的老婆本来准备和在县城里卖菜的老乡一起睡,看着杨宗保可怜巴巴的样子,于是陪着杨宗保到了一家小旅馆,住宿很便宜,包下一个房间才10元钱,杨宗保的老婆心疼了好半天,做完那事以后,背过身不理睬杨宗保,杨宗保笑嘻嘻哄老婆开心。
也是造化弄人,那天,县城的几个联防队员中午打牌,把钱输了干净,为了找扳本的赌资,想到了去查夜,随便找家小旅馆看看,如果遇见卖*嫖娼的,没有背景没有靠山的小旅馆,老板愿意破财,什么事情没有,老板强硬的,带走女人,末了还要罚款,小旅馆如果是做这种事情的,最害怕女人被带走,因为女人是最为宝贵的资源,老板吝啬了,女人只要稍微说说,老板就不用混了,没人了,老板也赚不到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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