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结束前,主持会议的杨泰丰就当场通知,将在政府宾馆共进晚餐,为了增进友谊和交流,希望大家不要离开。
郝建很不开心,市委的会议怎么让杨泰丰来主持啊,虽然他是省委常委,但介入市委党委会,那就有点管得太宽了,那还要我这个市委书记干嘛?
免费餐,大抵多为不吃白不吃,所以也没有几个人离开的,郝建散散淡淡走进富丽堂皇的宾馆,他想着其他的事情,就走了神,脚不经意地就踩着前面一个人。
他急忙连连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这个身材显得高大的人却面带微笑,说:“郝书记,没关系啊,你又在想工作了吧。”
倒使郝建很吃惊,一看,原来是徐锦松,郝建就笑着说:“怎么,徐总今天也来开会了。”
徐锦松笑笑说:“郝书记的会议,我能不来捧场么。”
两人都呵呵的笑了起来,一直就走在一起,到了餐厅就坐时,郝建热情邀请徐锦松同桌。自和乔曼有那事后,郝建一直就躲着徐锦松。
席间,在热闹进行中,郝建问起了徐锦松最近那面工程的进展情况,借着话题的铺展,两人就天地聊斋地说了开来。
很多时候,郝建都认为,这些年富起来的新一族,多是一些酒囊饭袋、志趣低俗、争金斗银、比阔说狠之辈,没成想,借着一定量酒精的作用,在短短交流里,倒让他倍感吃惊。
原来徐锦松谈锋甚健,内容也非常宽泛,涉及老庄、孔孟和西方哲学,对当代社会政治的、文化的特别有独到见解。
但仍令他意外的是,作为当下热门产业的老板,一个应当惟利是图的商人,徐锦松对怎样财财相生的经济门道、赚钱技巧及至他的经历和出生却避口不谈,只是一味地说些与商场、与金钱无关的东西。
一般情况都是这样,话投缘,在朋友和知己的路上,就近了许多,他们本来就是兄弟。
但第一次这样的谈话,始终在郝建心内留下迷团,善解人意的郝建终归没有冒失到试图撬开别人的心灵窗户的地步。
但徐锦松的眼里却发出闪亮的光,说:“郝书记,你的忧郁很深啊,可以说说是为什么吗?”
郝建仿佛被窥探和透视了一般,说:“徐兄,你怎么这么说?”
“从我第一次接触你的时候,我就感觉到你这点,我肯定,有一首宋代的词很符合你的心境”。他随即吟诵起来——“当年万里觅封侯,匹马戍梁州。关河梦断何处,尘暗旧貂裘。胡未灭,鬓先秋,泪空流。此生谁料,心在天山,身老沧州”。
郝建怔呆了,也完全被完全震住了,因为这样的心绪和境遇,真的时时缠绕自己,到了这种时刻,仿佛不经意的一句话,突然就把自己打懵了,当时和今后的一生,都将会在边行边歌的旅途中思索与回味:这是我生命最好的注解和无以躲避的谶语吗?
郝建承认,自己是身上长满了没有边际、亟待飞翔的翅膀,但在现实的条件下,集体特别是组织的力量和观念都会非常轻松把它折断,使自己失去思考、运动的可能和力量,乖乖随了大流,如潮而涌,随潮而落,以至于匍匐慢行。
喜欢对现状和僵硬体制进行思考和质疑的郝建,处境就这样可想而知。
旋转着手中的酒杯,盯着徐锦松,郝建目光迷离,欲说还休,终归只能沉默无语。
这次谈话,让郝建对徐锦松有了一个更深的认识,也为他下一个修建广场找到了一个合适的人选,但吃饭的时候,郝建没有谈起这个话题,他只是心中有了这个打算,要把东首市的中心广场做成东首市的标志工程,承建方是很重要的,没有一个好的承建方,最后肯定会出现很多不尽人意的地方。
郝建这个想法和谁都没有去谈,在第二天开城建规划会议上,郝建只是谈了自己和全市长商议的想法,让大家集思广益,谈谈新思路,说说好建议。
最后郝建说:“现在这还只是一个想法,所以我请今天到会的各部门,回去以后在研究一下,尽快的拿出各自的方案来,而你们的方案将是下一步展开项目的一个基础,大家都要重视起来.........。”
当然,对于这样的项目,大家是没有太多的反对声音,这些部门吃的喝的都是要靠项目才有,项目越多,项目越大,相对于他们来说,利益就更为丰厚。
但会上还是有人提出了一些担忧,第一个问题就资金问题,规划局的党局长不无担忧的说:“郝书记,钱从何来啊,这可是硬头货,特别是广场这样的项目,他和房地产开发还不是一回事,房地产开发拆了烂房子,盖起了更高,更贵的好房子,所以是有利可图的,但广场,完全是标志性的公益项目,最后没有利润可言,只怕财政上很难拿出这么大的一笔资金来。”
其他的几个局长也都有些担忧这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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