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声压抑痛苦。有风吹来,厚重破旧的门帘被吹开了一条缝隙,阴暗的光漏进来又消失了些,仿佛极不愿呆在这里,但还是照亮了屋里一隅,让千辞看清了屋子里的情景。
这个人已经很老很老了,褶皱深如沟壑,皮肤松弛的坠在身上。老人一手扶着床,极其缓慢地弯下腰,不堪重任的脊柱弯成老木将折的弧度。艰难如此,他却没有将手中的铜钱随意的扔下去,而是近乎虔诚地放在了床底。
铜子落地,他并没有直起身子,而是深吸了一口气,佝偻着身躯,极缓慢的一小步一小步地挪动着,将另一枚铜钱放在了墙角。
千辞数了数,老人手里一共有一百枚铜钱,现在已经分布在了这个房间的各个角落。老人仍弯着腰,摸索着床沿躺在这张低矮的茅草制做的简陋床上,然后渐渐伸展开自己弯曲的脊背。
老人大约是太累,不一会儿就睡着了,他的呼吸很轻,轻到一阵微风的声音都能掩盖住。微风拂起门帘—有人来了。
“老爷子,该吃饭了。”一位年逾五十的妇人端着热饭走了进来。
老人被惊动得一抖,但意识还没完全清醒,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能睁开眼。妇人将他扶起,道:“吃点东西吧。”
老人张了张口,勉强发出一声“啊”的声音,微弱到几乎听不见,见发不出声音,老人又摇了摇头。
老人固执,妇人拿着汤羹的手最终还是收了回去,她明白了老人什么意思,这是大限将至了。
“行嘛,不吃便不吃,”妇人放下了碗也并不闲着,开始收拾老人的房间,嘴里絮絮叨叨的,“年纪大了,嘴还变挑了,这年头做邻里还得多惦记个人的口味。”
只是当瞥见茶杯中的一枚铜钱时,她的眼眶却顷刻湿了。妇人捏着破旧的瓷茶杯久久没有动作。
“小南来信了,说要回来。”妇人道。
老人的手指动了一下,然后慢慢睁大了眼,阴翳的眼神染上光亮,他激动地看向妇人。
妇人没有转身,也没有看见老人眼里的希翼:“信里说,他当上了省城里的县令,是大官,要带着娶的媳妇和两个胖娃娃来见你。”
她背对着老人,自顾自地说着:“他上次来信的时候才刚生了大娃,这不,媳妇又怀上了,都好几个月了,再过段时间孩子生下来,小南就能回来看你了。”
“他做官的地方太远了,上次回来还是两年前,你也是,都这么大岁数了,也不知道把小南叫回来伺候,那官做再大,能有自己老子大嘛?
“一年到头,生病咳嗽,就会自己硬撑,嘴硬得跟块石头似的,死活不让我们在信里说你一句身体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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