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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别人怨恨，但也惧怕。

唯有怀有敬畏之心，才会懂得约束自我。

一个团队里，没有人能保证没有异心，也不知道何时会露出爪牙伤害其他人。

只有让他们明白凡事都有后果，才能尽量约束同样的事情再发生。

沈白和陆时九十指交扣着，指关节逐渐用力到泛白，表示出了他内心此时的不平静。

屋内的痛吟声越小，他的心里反而越惊涛骇浪。

直到——声音彻底安静下来。

这就像是一个信号，大家一下子站了起来，来到卧室门前。

“奶奶，嫂子怎么样了！”

“丁奶奶，大人小孩都还好吗？”

他们没有得到回应，心咯噔一下沉到了底，急得在门外来回踱步。

而此时，卧室内。

躺在床上的女人脸色苍白，气若游丝般开口。

“丁……丁奶奶，孩子呢？”

丁奶奶看着面前被血染红的大片床单，眼眶通红，声音也有些哽咽。

“孩子已经看到头发了，你先歇歇吧，吃两块巧克力，有了力气，我们再继续。”

谢琳娜虚弱的摇摇头：“继续吧，趁我还有意识……要不然孩子会窒息的。”

听见这话，丁奶奶终于忍不住哭出声：“但你怎么办？你出血太多，强行继续也会有生命危险！”

“而且你现在的情况也不允许剖腹，同样十分危险。”

谢琳娜痛苦的叹息一声，用最后的力气说道：“继续，不用管我。我只要我的孩子，能够好好的。这是……我和他生命唯一的延续了。”

房间里沉默了一会儿。

然而现在的情况不能再耽搁了，必须得做出一个抉择。

“好吧。”丁奶奶握住了谢琳娜的手，给予她安慰和力量，“我们再试几次，我数三声，你就用力！”

“三！”

“二！”

“……”

不知道这样重复了多少次。

终于，谢琳娜在即将失去意识之前，听到了“哇”的一声哭喊。

丁奶奶将哭闹的婴儿放在了她身上，“是男孩。”

她吃力的垂下头，看着那张皱巴巴却无比可爱的脸，伸手轻轻拥抱了他一下。

“妈妈……爱你。”

话音落下。

双手滑落，她再也没有办法拥抱自己的孩子。

……

沈白等人进入房间时，瞧见的是盖着被子的谢琳娜。

孩子放在她身边，正手舞足蹈的哭闹着。

谢琳娜的脸色很白，没有丝毫血色，紧闭着眼，像是睡着了。

沈白心中还有丝期望，“丁奶奶，嫂子她……”

丁奶奶擦掉眼角的泪水，摇头道：“小谢失血过多，输液袋和药剂不管用，除非能及时输入匹配血型，才能保得平安。”

“但她……害怕自己会失去意识，所以坚持要先将孩子生出来。导致出血量更大了，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

“我……尊敬了她的选择。”

也就是说，谢琳娜用自己的生命，换来了孩子的平安出生。

大家明白这个事实后，都忍不住纷纷低头啜泣起来。

沈白也红了眼眶，泪水模糊了视线。

他想起了何鹰临终前说的话，更是悲从中来。

或许是见没人搭理的缘故，又或许是感知到了重要亲人的离开，婴儿突然哭闹得更大声了。

撕心裂肺的哭着，听得人心疼不已。

沈白吸了两下鼻子，上前小心翼翼的抱起了婴儿，一边轻轻摇着，一边温声安抚。

“没事了，没事了，还有我们呢。”

他笨拙的哄着，还是起了些效果。

婴儿哭得小声些了，只是不停的砸吧着嘴。

“他这是怎么了？”

“哎呀，饿了，要吃奶！”

丁奶奶见状，急匆匆出了卧室。

没一会儿，端回来了一碗刚热好的温牛奶。

婴儿被沈白抱在怀里，丁奶奶用勺子一口一口的喂牛奶。

喂了半碗后，婴儿不喝了，只闭上眼，恬静的睡觉，和之前撕心裂肺的模样判如两人。

房间内彻底安静了。

沈白这才想起问婴儿的名字，“嫂子她……有给孩子取名字吗？”

丁奶奶回答道：“何曦，这是小谢早就想好的名字。”

沈白点点头，看着怀中可爱的婴儿，跟着重复了一遍。

“何曦。”

“曦，代表清晨的阳光，蕴意着黎明的希望。嫂子她……应该是这个意思。”

……

众人连夜将谢琳娜下葬后，天边已经浮现了一抹晨光。

沈白让其他人守在家里，照顾好孩子，自己则和陆时九出了小区。

这一整夜，他们几乎都没睡过。

现在天亮了，又要出去找些婴儿用品回来。

比如奶瓶、奶粉、新生儿衣物、尿不湿等等。

这一路上，沉浸在悲痛中的沈白都没怎么说话，陆时九知道他心情不好，也没有打扰他。

两人就这么一路开车到了母婴店。

由于不知道其它还需要什么，索性盘了一大堆到车上。

其中，奶粉罐和尿不湿占大头，有多少盘多少。

等他们把东西带回和平家园时，婴儿还在睡觉。

丁奶奶告诉他们，婴儿一整天几乎要睡十七八个小时，醒来基本就是要吃东西，吃了东西就又睡。

何曦才喝了牛奶没多久，应该暂时不会醒。

沈白闻言，把东西放好，让其他人去挨家挨户通知住户们，下楼集合。

没有下楼集合的，视为退出团队。

有些事，是该重新清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