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令这样说服着自己。谢城说得也没错,他不是故意接近贺闻帆,关于身世背景其实也就是一点小误会,几句话就能解释清楚,不会对他们的关系造成任何影响。甚至事到如今,贺闻帆根本不在意他的背景了,不论他是怎样的,贺闻帆都会喜欢他。贺闻帆不在乎的。这一点沈令能感受得到。所以没什么好担心的。沈令闭上眼,将脸埋进臂弯里,以一种极度缺乏安全观的姿势将自己包裹起来。但为什么心里就是一种隐隐的不畅快呢?闷闷的堵堵的,压得人喘不过气。是因为不高兴贺闻帆曾经怀疑过他?还是气他过去这么久却从未向自己提过这件事?亦或者是因为生气从贺闻帆到他的朋友全部都瞒着自己,哪怕谢城跟踪他被抓包,都有意将最重要的原因隐瞒不说?他们似乎觉得毕竟贺闻帆都不在乎了,那沈令也没必要再知道,免得徒增烦扰。或许之后的某一天,贺闻帆会状似无意地问起他的家庭,那沈令一定不会有任何察觉,并毫无芥蒂地告诉他。这样便能将一切疑问消弭于一场再平静不过的谈话中。贺闻帆能够纾解心结,沈令能够永远无忧无虑地蒙在鼓里。听上去挺两全其美的。但现在沈令知道了。那一切就不一样了。沈令闭着眼,紧紧抱住膝盖,心绪翻涌。他不断地告诉自己:没关系的,贺闻帆一点都不在乎,他丝毫不介意自己的背景是否有问题。就算现在自己知道了没关系,等贺闻帆回来解释清楚就行。是啊,说清楚就行,原本也不是很大的误会。可就是有哪里不对。到底是哪里呢……沈令眉心紧蹙,他深呼吸着,用手一下一下顺着发闷的胸口。忽然他动作一顿,像是想起了什么,两眼直视着虚空。是不在乎,不是不怀疑。不在乎不代表他没有怀疑。这才是结症所在。纷乱思绪中那隐秘的一点被捉住,沈令呆呆地坐在沙发上,逐渐感受到身体的疲惫,大脑却一点一点变得清晰。半晌,他缓缓起身,躁动的心绪彻底平静下来。离贺闻帆结束会议还有好一会儿。他将毛毯叠好,倒掉杯里冷却的水,又接了被温水湿润干涩的喉咙。然后他安静离开了贺闻帆的办公室。沈令叫了辆出租车回家。回他自己的家。车子飞速行驶着,沈令将手肘搭在窗沿,冰凉的玻璃将丝丝凉意透过皮肤传进骨骼。沈令耐心感受这种刺激心脏的冰冷,垂眸细细思索着什么。片刻,他眸光一定,掏出手机拨通一个电话,接通的瞬间唇角的笑涡浮现出来:“爷爷。”听到对面宠溺的应答后,沈令笑着说:“您上次说的,跟贺家合作的事,我考虑好了。我想试一试。”他顿了顿,又说:“但您能不能先帮我一个忙?”贺闻帆开完会回来,办公室里没有沈令的身影。他以为沈令在睡觉,径直走向休息室,令人意外的是,休息室也空无一人。床铺整整齐齐,被子一丝不苟地叠着,被单上看不出一丝被人躺过的痕迹。窗户紧闭着,空气滞闷燥热,显然沈令完全没有在这里待过。贺闻帆皱了皱眉,再次回到办公室里,他给沈令的毛毯被好好叠起来放在沙发一角,除此之外毫无痕迹。空气中就连沈令存在过的气息都淡了。贺闻帆立刻给沈令打电话,却只听见一片忙音。他眸光深深沉了下去,心里腾起一股不好的预感。手机屏闪了闪,谢城发来一条消息。贺闻帆点开扫了眼,瞳孔瞬间紧锁,勉强维持的气定神闲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骤然僵硬的脊背。[沈令知道你查过他了,他看到你书架里那张纸了。]纸?什么纸?贺闻帆手指发颤,脑海里忽然闪过什么,他快步走到书架前,目光在上面逡巡着,然后他缓缓伸出手,指向了其中一本。他曾经查过沈令的那张单子,赫然夹在其间。贺闻帆视线都花了一瞬。这东西怎么会在这里?他不是已经处理掉了吗?贺闻帆像被钉在了原地,他视线死死盯在这张纸上,手指将硬挺的纸张按出深深的褶皱。下一秒,他夺门而出。他径直赶去漉水苑,可沈令不在家里。他甚至完全没有回来过,没带走任何一件衣服或者一样物品。贺闻帆撑住膝盖喘气,明明只跑了几步,却感到前所未有的心慌。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给鸣雪斋的员工和沈令的同学打电话,期盼能够得到沈令的消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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