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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令一直到深夜都没法入睡。冷汗一遍又一遍打湿衣襟,贺闻帆第无数次帮沈令擦汗后,沈令眼眶忽然红了。贺闻帆一惊,连忙放下毛巾抱住沈令。“怎么了宝宝?”他语气焦急:“疼得很厉害吗?”“我叫医生过来?”沈令只是抓着他的衣袖,疲倦地摇了摇头,他张嘴,话音堵塞在氧气罩里。贺闻帆便俯下身仔细地听。沈令在问,他手术后能不能去新店的开业典礼。这个问题有些突兀,贺闻帆怔了一瞬。他看向沈令,沈令双眼凝视着虚空,有一种精疲力尽的疲惫破碎。贺闻帆忽然明白他在想什么了,他大概是在用一些自己期盼、眷恋的想象,来分担身体疼痛。将希望寄予幻想,沈令大概真的到极限了。贺闻帆一颗心被翻来覆去地碾碎。“当然可以,”他第一次感到哽咽,“我会陪你去的。”沈令眼睛亮了亮。贺闻帆亲吻他的眉心。“不仅可以去开业典礼,我还会陪你参加你的毕业典礼,陪你去茶庄避暑,我们可以一起做很多事情。”贺闻帆平生不爱虚幻的想象,更不屑构筑美好的愿望,但那天晚上他说了很多。他设想了一场和沈令的旅行,从气候季节到时间地点,再具体到询问沈令爱吃哪一个品种的冰葡萄。他从上学起就不是文笔很好的那类学生,到现在也无法用语言描绘出引人入胜的绮丽场面,他只能事无巨细地讲述每一个可能发生的细节。幸好沈令不怪他,依旧听得津津有味。他靠在他怀里,眉目难得地舒展开。熬过整整一个晚上,沈令似乎被痛楚磨平了,不再流着泪意识模糊地喊痛。太阳升起时,沈令被推进手术室。那时候他的精神甚至比平时还要好上一些。他盯着走廊玻璃窗外缓缓升起的暖阳,看着阳光逐渐洒满大地,扑在冬天光秃秃的树枝上,竟然笑了笑。圆圆的酒窝戳在脸颊上,笑得很甜。“笑什么呢宝贝?”贺闻帆轻声问。沈令就转回视线,用和窗外阳光金碎同样璀璨的眼瞳望向他,笑意盈盈。“只是突然不害怕了。”他说。他声音依然很弱,但贺闻帆听得很清楚,他眼底浮现出柔软的笑意,俯身亲吻沈令的眉心。“真棒,”他珍而重之地说,“我在这里等你。”第61章那一年的春节,沈令是在医院过的。他手术很成功,但开胸手术对于沈令这种身体底子不好的人来说,到底太危险了些,有点伤到元气了。是以沈令的恢复期格外漫长。一开始是伤口久久无法愈合,每次快要长好了,就感染发炎,然后是一轮又一轮的抢救。好不容易伤口终于开始愈合,贺闻帆不用在提心吊胆沈令随时会进抢救室,但沈令的免疫力却又低到了可怕的程度。任何一点点风吹草动都能让他感冒发烧。他在医院住了两个多月,基本就像是被放在无菌仓里养护,贺闻帆照顾他比小王子照料玻璃罩里的玫瑰还要小心谨慎。万幸无数金钱像纸一样砸进去,沈令身体总算逐渐好转。医生详细评估过他的状态后,允许他回到家里过年。贺闻帆欢天喜地的把沈令接回家,可刚住了一晚沈令就开始低烧,断断续续退不下去。无奈之下,他们只能又回到医院。全家在病房里过了一个除夕。沈令的病房是一间不大不小的套房,连餐厅厨具都一应俱全。自打生病以来他大部分时间都留在医院,贺闻帆不愿他看着惨白的墙壁难过,将病房布置得有模有样,除了必要的医疗用具,其他看上去和普通的住宅并无两样。甚至装饰得很温馨。除夕当晚,沈令家人悉数到场,就连沈崇山都来了。他给沈令和贺闻帆一人包了一个大大的红包,贺闻帆打从小学毕业就没再收过红包。看着突然递到眼前的,像砖头一样厚的红包,他难得的有些手足无措,脖颈梗着发红。沈令倒是收的相当顺手,甜甜地跟沈崇山撒了娇,转头就把红包塞进了自己包里。看贺闻帆浑身僵硬地愣着,沈令撞撞他的手肘,“愣着干嘛,快收下啊,说谢谢爷爷。”他说谢谢爷爷的声调非常嗲,一看就是没少跟长辈撒娇,深谙此道。贺闻帆上下八百辈子都发不出这种音调,无奈地看了沈令一眼,接过红包,礼貌地道了谢。“这才对嘛。”烫手的红包终于发了出去,沈崇山大笑起来,开始边看春晚边喝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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