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思远眼睛都亮了。
纪峣慢悠悠地说:“去我家——不是我买的这个公寓,是我家,你去过的那里——洗澡换衣服,顺便去隔壁那拿点钱。”
这确实是目前最棒的选择了,那小区纪峣住了十多年了,门卫处可以直接刷脸,纪峣家的大门是指纹开锁,可以洗澡,屋子里就有符合尺码的衣服内裤鞋袜,不用纪峣裸着在车里等于思远买了再换上那么麻烦……
但是去隔壁要钱?那不就是去找张鹤要?于思远心里一万个不愿意,然而受到邀请、正大光明登堂入室这个诱惑实在太大了,他眼都没眨就出卖了自己的灵魂,按纪峣指的路往“圣地”开去。
再说了,他在心里安慰自己,这不是还不一定能遇到张鹤么,说不定对方就不在呢——毕竟这么大个男人,没事的时候不出去浪,宅家里干嘛?
路上的时候于思远再三确定了纪峣家里不会有人,顿时放心不少。不是他怂,而是纪峣现在的样子太那啥了,让人一看就知道这小伙子肯定被嗯嗯啊啊了——可这明明不是他的锅,他才不要背!
到了纪峣家,两人又做贼似得开门下车窜进屋里,小楼里空空荡荡,果然没人,于思远松了口气。
纪峣也觉得光这么久,腿间的痕迹已经干了,身体里却还黏糊糊的很不自在,他匆匆介绍了下家里布置,让于思远自便就上楼洗澡去了。于思远本来是老老实实坐在纪峣房间的椅子上的,但估摸纪峣这个澡可能会洗的比较久,就有点坐不住了,开始四处打量这个房间。
这房间纪峣住了很多年,属于他的气息很浓,于思远东看看西瞅瞅,又走到窗前往下望,楼下就是他家的花园,想起很多年前,自己披星戴月地来看他,在楼下唱《city of stars》,然后和纪峣接吻。
他心中愈发火热,感觉不能再在这里待下去了,否则要变成禽兽。他踱步到了走廊,对应着门回忆纪峣给他介绍的房间。父母的卧室,这个不能进……客房,这个也不能进……书房,这个也不行……正思忖着干脆下楼,在客厅等算了,却路过了一个紧闭的房门,上面挂在一个牌子,写着“只有张鹤和纪峣可以入内”。
“……”于思远沉默了。
如果记得不错,这个房间,好像是纪峣的画室……?
他不是个好奇心旺盛的人。
他是个很有修养,家教良好的贵公子。
他从来没有干过未经主人允许,随意进入主人房屋的事情。
他……
管他的,他现在看到这个牌子就不爽,如果没有它,于思远绝对就目不斜视地下楼了,可出于男人的那点争强好胜的幼稚心理,再加上纪峣那句“自便”当免死金牌,他沉思了一会儿,然后装作没看见牌子上的警告,直接推门而入。
万幸没有锁,大概所有人都约定俗成不会随便进入,所以没有锁门的必要。
画室有些凌乱,和外面一看就是定期请人打扫的干净整洁不同,看得出来,这里的一切都是纪峣在打理。里面摆放东西的习惯,也一看就知道是出自于纪峣。
房间最中央,采光最好的位置,摆着画架等物,不过是空的,纪峣平时应该就是在这里画画;墙壁上没有挂着纪峣的画作,却钉了很多挂钩,挂着一册册硬皮画夹,上面写着编号和时间,按照年份一排排地摆着。于思远随手打开一册离他最近的,里头是各种草稿和速写,还有些甚至是画在宣传单上的涂鸦。传单是英文版的汉堡王,纪峣在每个特价套餐的汉堡旁边都画了一个小人,有些小人满脸嫌弃,有些眉开眼笑,应该就是纪峣自己吃出来的经验。
除了它以外,这本画册里不少英文的报纸、文稿或者传单。这应该是纪峣留学时画的东西,又带回了国。
于思远看着它们,几乎能想象到纪峣百无聊赖地坐在公园的长椅上,信手拿出一支笔来,在宣传单上随便画着小东西打发时间。
他简直忍不住微笑起来,哪怕有不少很猥琐地画了英俊的裸男和各种男性生殖器官,都无损他的好心情。
角落的地方,摆放着一个很大的陈列柜,里头装着的应该是纪峣精心创作的各种油画和水彩,它们被装裱起来,盖着防尘布,妥善的保存在玻璃里。于思远认为像纪峣这么有灵性的人,他画出的画也必然是有灵的,他不想去贸然惊动它们,虽然遗憾没法一睹其风采,却没有贸然掀开去开。
他相信以后总有一天,纪峣会亲着带着他进来参观的。
于思远像是个误入百年前卢浮宫的时空旅人,他小心翼翼地,生怕惊动原本井井有条的一切,怀着爱意与惊叹欣赏完毕后,遗憾而满足的离开。
在轻轻关上房门的时候,他最后看了一眼柜子的方向,在那里,最上最显眼的地方,悬挂着一副尺寸惊人的画作,是被主人精心呵护、小心珍藏的样子。
他好奇而憧憬地想,不知道那幅画画的是什么呢?
等纪峣收拾完,两人正准备出门的时候,大门忽然开了,穿着拖鞋的纪母一边往门内走,一边向身后的人抱怨:“峣峣这孩子,不知道又去哪了,电话也不接,微信也不回,真是的……哎哟!又是谁把车停到咱们家门口了!”
这小区是老小区,每家每户都配着车库,但只能停三辆车,有时候附近的住户车位不够了,都知道老纪家常年没人,就会把车停他家门口。纪母一身家居服,明显是从隔壁串门去了,她身后的纪父笑呵呵地说:“没办法,谁叫咱常年不回家。”
俩人旁若无人地进了客厅,一扭脸,才看到客厅里站着两个大男人,穿得精精神神,人模狗样的,再一看,其中一个不是自己才念叨的儿子么!
纪峣赶紧在父母开始絮叨之前打断,把于思远一推:“爸妈,这是于总,你们认识不。”
两人跟于思远打了招呼,纪父盯着于思远沉吟一会儿:“我没见过你,但我认识你爸爸。”
于思远笑着说自己一直在各地跑,几人重新在客厅落座,纪父纪母上楼换了正式点的衣服,又是好一通寒暄扯关系,纪峣不耐烦了,称还有事要办,要走,纪母有点舍不得好久没见的儿子,挽留了一下,接着穿着家居服的张鹤按了指纹进屋了:“干爹干娘,我妈问泡菜怎么还没拿过去……纪峣?”
原来张母今天兴致好,打算大显身手,做酸菜鱼时发现自家泡菜吃完了,纪母说她那还有,就和纪父回来拿泡菜,结果正好遇上没来得及走的两人。厨房里的张母左等右等没等到人,就打发张鹤过来催。
纪父一拍脑门:“瞧我这记性!”
纪峣看到张鹤的时候眼睛都亮了:“快给我点钱!我和老于出来的急,手机钱包都忘带了!”
纪父有种微妙的不悦,酸酸道:“我跟你妈在这杵了这么久,怎么不找我们要钱。”
纪峣一愣:“我习惯了。”他从小没零用钱了都是找张鹤拿。
于思远也开始酸了,他婉拒道:“哪需要小张总破费,我联系助理就好。”
平时两人在酒会上打照面的时候,于思远都是皮笑肉不笑地称张鹤“张总”的,今天不自在了,就在前面加了个“小”字,就像当时他故意气纪峣一样。
纪峣想起上次被当着几十号人叫“小纪总”时的情形,抱臂冷笑:“连手机都没带,我看你怎么联系——你倒是背一下乌小姐的联系方式。”乌小姐就是于思远的特助。
于思远卡壳。
最后他还是很屈辱地从了。
纪峣高高兴兴从张鹤那里拿了卡,把纪父委屈得直哼哼,两家子人挽留两人就在这儿吃饭,今天张母做了拿手好菜云云,纪峣略心虚,带着人飞快溜了。
上车前还听到张母站在门口冲他们喊:“峣峣,今晚你必须得给我回来睡!!!我给你做宵夜!!”
直到车子驶离小区,于思远还心有余悸:“我天,你俩爹妈也太热情了吧。”
纪峣翘着腿,略得意道:“他们人一直那么热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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