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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亏她不是原主,晚香再次庆幸。
于是这些话无疑成了火上浇油。
“是我闹?为什么别人赔给我看伤用的银钱,必须交给你娘?我的伤明明是她打的啊,为何她能理直气壮要这个钱?”
“我……”
“真的是你想不闹就不闹的?你娘以后能不说我是个不下蛋的母鸡,家里能公平的让大嫂二嫂一起分担家务,而不是都丢给我一个人做?以后家里吃肉能不能别总紧着大房紧着耀宗,能不能也给我两个芽儿分些?
“以后让孩子出去打猪草,能不能别总是紧着大芽儿去,大房二房那两个丫头也不小了,比大芽儿都大,能不能也帮家里干些活儿?为何大嫂大哥二哥二嫂都知道护着孩子,唯独我和你不知道,以后能不能都改一改?”
晚香这一连串逼问,问得杨大志根本答不上来。
她抬手撩了撩垂在脸颊旁的碎发,冷笑道:“看,连你都答不上,你是不是想说,反正我以前都让习惯了,也干习惯了,继续让着干着就是,反正就是点吃食就是多干点活儿,也没什么,又不会死人,什么都没有一家子和和乐乐更好?”
杨大志刚想点头,晚香的下一波爆发就来了。
“那为何不是他们忍着让着我们,为何非得我们忍着让着他,合则你自己给家里做牛做马惯了,还非得拉着妻女一起?难道我王香儿天生就是个贱命,我两个芽儿也是,欠了你们杨家的?”
小芽儿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大芽儿也是泪水盈满眼眶,拉了拉晚香的衣裳:“娘……”
“芽儿她娘……”
这时,窗子被人用棍子梆梆敲响了。
“还睡不睡了?吵什么吵?烧油灯不用钱,明儿就把你们房里的油灯给端到我屋里来……”
杨大志反射性就跳下炕,把油灯给吹了。
黑暗笼罩下来,晚香冷笑了两声。
“瞧瞧,灯都不让你点,合则这一家子人都是在家里吃白饭的,杨大志你到现在都不清醒情况,还想来劝我?”
话音还没落,又是梆梆两声。
且急且重。
这一次再也没有人说话了,一夜无话。
*
次日。
这一夜晚香睡得并不好,早上起来她见杨大志眼中也充满了红血丝,显然也没睡好。
中间杨大志一直试图想找她说话,晚香都没理他。
照旧是提前把早饭端回了房吃,吃完晚香去了正房一趟,说是要去镇上看大夫。
她也没等苗氏说话,扭头就走了。
等她前脚踏出屋门,后脚苗氏就在屋里骂了起来。
还把杨大志叫去骂了一顿,可这一切都和晚香没什么关系,她交代大芽儿看好妹妹,就踏出了家门。
出村的一路上,碰见不少村民询问,晚香都是说去镇上看伤。
可等走出村子,她却没有往镇上的方向走,而是去了桃源村的方向。
王香儿的娘家就在桃源村,晚香打算回趟娘家。
阳水村距离桃源村并不远,不过十多里的路程,可晚香哪里走过这么多的路,再加上原主本就体虚,又有伤在身,只能走一会儿歇一会儿。
在路边找了个树荫,晚香也顾不得脏不脏什么的,就席地坐了下,解下腰间的竹筒喝水。
她走的是大路,没敢走小路。
哪怕晚香再不识五谷,通过原主的记忆,她也知道女子一人在外行走不能走小路。
正喝着水,不远处的拐角走来一个人。
远远看过去只知道是个少年,很高,且瘦。
穿着一身粗布短褐,可看他走路的样子,却偏偏让人看出了一种不疾不徐之感。
这种不疾不徐让晚香感觉到一种熟悉,因为在她的记忆里,曾经也有一个人是这么走路的。
或是从殿外走进,或是她目送他走出殿外。
不知不觉,就成了她生活中一道熟悉的风景,让她对此不会再过多留意,却似乎深入骨髓,于是当风景不在的时候,她总是会下意识去寻找,却总是不可得。
不知不觉中,泪水模糊了晚香的双眼。
问玉……
娘娘。
直到对方越走越近,才让晚香稍显清醒了些,她匆忙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抬眼就看见不远处对方诧异的目光。
方才一瞬间,她真觉得这个人是问玉。
不光是从身形,还有走路的姿势,可近看了才发现发现这不是问玉,就是一个长相清秀,甚至能称之为俊美的少年。
少年的皮肤很白,身材高瘦,穿一身灰黑色的粗布短褐,手脚上都扎了绑带,显得十分干净利落。身后背着竹筐,竹筐里似乎放了把弓,腰间还斜跨了一把柴刀。
是个山里人。
至于晚香为何能通过打扮,就推断出对方是个山里人,这还要归咎于附近这几个村的背后有一座大山。
此山无名,但只要附近的村民提起山,都是指的这座山。
在那片漫无境地的深山老林中,就住着一群山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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